马车之外。
文善一直站着,等着。
她能听见里面传来静王因疼而发出了一声闷哼。
再后来,就没声音了。
傅子玑把刀拔了出来,止了血,用了药。
上了麻沸散,帮他暂时止一些疼痛。
腹上的伤口是深了些,匕首刺入,也够人受到了。
受伤面积更大的是静王背上的那个伤。
傅子玑给消了毒,上了药,怕他一会疼痛难忍,又给上了麻沸散。
华太医一帮睁大眼睛看着,就是很震惊。
这人拿个貌似缝衣服的针,一针一线的把静王的伤口给缝合起来了。
傅子玑说:“静王放心,等拆了线后,按日涂药,保准不会留下太深的痕迹的。”
看得出来静王很爱惜自己的身体,他特别把话说明了。
静王说了句:“多谢。”
傅子玑又说:“等麻沸散的劲过后,伤口会疼上一两天。”
他点头,对华太医说:“华太医,你去看看其他士兵的情况。”
华太医也就忙退了下去。
他这次出宫带了两个御医,在华太医过去的时候,已有旁的御医在照顾伤了的士兵了。
天不知不觉就亮了些。
梨花过来小声说:“小姐,您都在这儿站一夜了,您回去歇会吧。”
都一夜了,傅子玑还没从里面出来,说明里面的情况比较复杂。
文善交待她说:“去端一碗清淡些的粥过来。”
静王受伤,皆因她收了一个不知名的婢女,在这事上她有着不可推托的责任。
过了一会,傅子玑从马车里下来了。
“静王怎么样了?”文善询问。
傅子玑回她说:“放心吧,没有生命危险了,你可以进去看看。”
文善也就进去了。
静王躺卧在那里,一脸倦意。
知道她进来,也没有睁眼。
文善在旁边坐了下来,默默的看着他,唤了声:静王。
他没言语,眼皮都没动一下。
“你疼吗?”
“自然是疼的。”
他不理她,她只好自问自答。
“静王,谢谢你。”若是不是他相救,她们主仆就完蛋了,虽然她明明就是受了他的牵连才这样的,都是他害她们主受累。
明明是被他所累,她又因着那个婢女不得不和他解释,以证自己的清白。
她解释说:“那个婢女,是我在玉州偶尔遇见的,我之前告诉过你了,她卖身葬母,我本不想买她的,她又一路追到一家楼,非要跟着我,我才……”
才买了她,没想到竟为了处心积虑的利用她来接近静王。
如今再回头看一家楼她中毒的事,一切就解释得通了,她被这些人安排得明明白白。
他躲过了一家楼被下毒的劫难,却是没躲过这一劫。
这些人利用她成功了害了静王,几乎要了他的命。
想到这些,她心里也很冷。
静王睁了眼看她,目光寡淡,还是没说话,似乎在想她的话究竟有几分真假。
过了一会,他反问:“我该信你吗?”
文善问他:“你不信我吗?”
静王说:“如何信你?”
韦国公府一直是向着太子世都的,即使没了他,还有平王可以扶持,他有理由怀疑她为了平王参与了谋害他的计划。
“反正,我没有害你,你若不信我,你就在这路上找个机会杀了我好了。”
杀了她,她说得轻巧。
有些事压在静王心里很久了,他一直不想说,也不想问,今个,就想问了。
他说:“文善,本王再问你一事。”
文善颔首,等他问。
“在皇上为你我赐婚的那晚,太子前去找你,你和太子说,不要他去元州赈灾,你说只有保住了太子之位,才能为所欲为,转身你却拉着本王一起去了元州,你和本王好好解释解释,为什么太子不能去,本王就能去?”
那晚的话,他竟然都知道。
文善问他:“你偷听我们说话?”
他神情恹恹,说:“无意偷听。”
是有意或无意,已没追究的必要。
文善要为她说过的话解释,她说:“表哥这个人向来喜欢感情用事,不过是为了稳住他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前去元州是我本心,你知道的,我就是为了争个荣耀才想去的,又怕他知道后会跟着一起去,到时候惹出闲言碎语,才事先告戒他不要去。”
静王听她说完,神情没变,还是那样寡淡,说了两个字:荣耀。
文善说:“向来高高在上的静王或许不能理解荣耀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有多重要。”
“你是那样的人?”他目光淡淡的看着她,文善垂了眸。
她不愿意说这个,现在又不能不说。
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常些,道:“静王装什么糊涂,我母亲,我外祖母,是什么样的出身,你清楚的,即使我娘被抬为平妻又怎么样,在别人的眼里,我还是没变,哪有静王这等与生俱来的皇族身份来得尊贵,我母族没什么显赫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