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赵似的望远镜里,悄然出现十支战斗小队。
他们微微弯着腰,迈着小碎步,举着兵器,从各自隐身处走了出来。十一人一班,分别向北极寺围去。
每组最前面是一位身穿简甲,腰挎钢刀,手持三角小旗朱枪的班首。他负责全班指挥,位置不定。可前可后,忽左忽右。哪里需要就去那里。
接下来是两位盾牌手。他们左手持三尺高的盾牌,右手持直剑。此剑全长三尺,宽两寸二分,可左右劈砍,还可直刺。
后面是四位长枪手,他们各自手持一杆一丈长的硬杆长枪,每人还配了一把刺剑。
长枪手后面是两位强弩手,每人手持一把弓长三尺三、弦长二尺五的神臂弩。
最后面两位,腰配钢刀,手持五尺长柄苗刀。
他们是士官,武艺高超,经验丰富,不仅协助班首指挥,还负责压阵。
位置跟班首一样,也是根据实际情况随时变化。
这是骁骑营正在操练的新阵法,大家叫它鸳鸯阵。虽然不明白什么意思,可简王这么叫,大家都跟着叫。
骁骑营三千官兵是十万蕃部青壮挑选出来的,不仅擅长骑射,更是在战场上历练出一身搏杀技击。
让他们暂时下马编练步军阵法,很快就适应了。
他们把鸳鸯阵编练好了,再在演练和实战中看看效果,加以改进,就可以在后续禁军整饬编练中,在步军中推广开来。
明朝霞也拿了一支单筒望远镜,举着看了起来。
两队在前、两队在左,两队在右,四队绕向后面。
北极寺后方是主攻方向。
王禀、高世宣带着五十名王府护卫,悄然跟进,作为预备队在不远处分散开来。斛律雄带着三十名王府护卫在外围警戒,围堵可能的漏网之鱼。
前敌指挥刘法左右前后看了看,收到了四面带队队长的回应,然后对着前面做了个手势。
杨可世带着前队,弯着腰,举着梯子往寺门跑去。悄悄地把梯子架在寺门两边,杨可世一马当先,带着人鱼贯攀爬而上。
折彦质和杨宗闵率领的左右两队也是如此,悄悄架梯子,不声不响地翻了进去。
看到这里,明朝霞兴奋地握了握拳头,却没有叫出声来。
虽然隔着两里路,但是前方紧张气息影响着这里,所有人,包括岑猛、薛番子带领的护卫队,都不敢发出任何动静。
北极寺里警惕性还是很高。前左右六队翻进去没多久,就看到有响箭分别射出来,说明里面的敌人有了察觉,双方面对面地交上手了。
“殿下,按计划,此时刘指挥使和杨指挥使应该带着后队,从寺后翻墙趁乱杀进去了。”
明朝霞小声地问道。
“是的。”
“这北极寺的围墙真是太碍事了。”明朝霞举着望远镜看了好一会,气馁地说道。
是啊,北极寺的围墙太高,把激烈的厮杀挡在里面。所有的人只能在外面焦急地等待着。
过了一刻钟,寺门被打开,满身是血的杨可世走了出来,朝着外面挥了挥手。
王禀和高世宣立即带着预备队冲了进去。斛律雄带着第二预备队紧跟上,自带着四人守住大门,其余的人散在四面围墙巡逻警戒。
“走!”赵似对岑猛、薛番子说道。
“俺也要去。”明朝霞拦住去路说道。
“现在寺里全是尸体,惨不忍睹,你看了晚上会睡不着的。”
“有你在身边,奴家自然睡得着。”明朝霞毫不迟疑地说道。
好吧,俺承认你说得有道理。
“走吧,一起去历练历练。俺俩赌一赌,谁先吐,谁就输。”
赵似笑呵呵地说道。
“好!看谁先吐!”明朝霞傲然地说道。
还没有走进寺门,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走进去,可以看到厮杀的痕迹。柱子、屋墙、窗框,到处可见枪捅箭射的痕迹。
有士兵在费力地从墙上、木柱子上,一根根往下拔箭矢。
神臂弩是用脚踏固定,全身使力上弦,力道十足。最远射程可达二百四十步。这么近的距离,箭矢射在砖墙上,能射进去半尺深。
到处可以看到血迹,还有拖拽尸体的痕迹。
杨可世把长铁锏扛在肩上,指挥士兵们给每具假和尚的尸体,往要害处补上几刀。
这是骁骑营《步兵作战手册》里的要求。
听到脚步声,杨可世转过头来。
他满脸是血,身上也是血,还混有白的黄的,可能是被铁锏砸出来的脑浆。
看到是赵似,他咧开嘴嘿嘿一笑,比他脚边的死尸还要让人毛骨悚然。
前庭的空地里,折彦质和杨宗闵指挥士兵们正在搬运“检查”过的尸体,叠在一起。
这些假和尚的尸体满是血水。明显看到有长枪、直剑和箭矢的伤口,刀伤痕迹很少。
种种迹象看得出,骁骑营的偷袭非常突然,让部分契丹儿措手不及,来不及取藏在暗处的兵器,只能赤手空拳跟骁骑营的鸳鸯阵对战。
“俺们伤亡是多少?”赵似问迎上来的刘法和杨惟忠。
“回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