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茯苓愣了愣，“这般便算是喜欢的吗？”
“喜欢？”这下可就难倒绿烟了，“奴婢哪知道这算不算喜欢，奴婢也不知道这些，不过奴婢可以肯定的是，您绝对在公子心中地位不一般。”
正当沈茯苓还想问些什么的时候，门吱呀一声再次被推开，李晏清一身青衣清秀俊朗，他看着屋内相谈盛欢的两人，“在说什么这么开心？”
绿烟见来的人是李晏清，顿时脚下一抖，跪了下去。
“公子万安！”绿烟颤巍巍的行了个礼，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李晏清淡淡看了她一眼，“退下。”
“是，奴婢告退！”绿烟听到这一声反而松了口气，马上起身就离开房间。
出了房门，绿烟只觉得仿佛劫后逃生一般，背后的衣裳都被汗水给润湿了。
呜呜呜，公子好可怕，沈姑娘可真可怜。
绿烟在心中默默为沈茯苓祈祷。
这边的沈茯苓见到李晏清，不知怎的，心里总有些奇怪的感觉。
李晏清看着沈茯苓，微微勾了勾嘴角，在她身边坐下，“身子可好些了？”
“没事了，多谢。”沈茯苓看着李晏清温润如玉的模样，有些疑惑的刮了刮脸颊，“怎么你的小奴婢这么怕你啊。”
李晏清依旧是一副温吞模样，“许是我平日管他们严，做下人的，自然对主子多了几分敬畏。”
“是吗？”沈茯苓歪了歪头，半天也没找到一个比这个更好的解释，她低头喝粥，发丝垂在她耳边，倒也显得昔日明媚跋扈的少女多了几分扶风弱柳之姿。
李晏清突然伸手挽了挽沈茯苓耳边的碎发，亲近而又自然的开口，“茯苓这是怎么了，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沈茯苓抬头看了一眼他关切的目光，有些艰难的挤出一抹微笑，“无事。”
“日后我同茯苓便是最亲近的人，虽与茯苓相处不长，但却倍感亲切。”李晏清说话总是慢慢的极具蛊惑人心的味道，“但茯苓是个洒脱女子，如今这样，倒像是受了什么打击。”
“我也并非想让茯苓提及伤心事，如果茯苓不愿同我细说，那日后再说也不迟。”李晏清继续诚恳的看着沈茯苓的眼睛，“只是，我只想让茯苓开心一点罢了。”
沈茯苓触碰到他诚挚的眼神，难免瑟缩了一下，不知道怎么，今天的李晏清格外不同。
“我没什么事，只是家中有亲戚得罪了欧阳家，怕是凶多吉少。”沈茯苓低低开口，慢慢搅拌着碗里的粥，“我想替他们讨个公道。”
李晏清很快察觉出沈茯苓的意思，“茯苓不相信官府的人？”
沈茯苓摇了摇头，“我家亲戚得罪的，是普通官府得罪不起的人。”
李晏清眯着眼没有说话，半晌才开口，“茯苓可知道，茯苓如此行径，如同蜉蝣撼大树。”
“一不小心，还会牵连自己的性命。”
沈茯苓揉了揉太阳穴，闭着眼睛有些疲惫的开口，“我自然是知道的。”
“可是此仇不报，我彻夜难眠。”沈茯苓猛的睁开眼，“阿清你知道吗？我现在梦里都是他们在问我，问我为什么不救他们，为什么要苟且偷生……”
沈茯苓眼中都蓄满了泪水，“你知道吗，我的心永远不会原谅自己。”
李晏清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他想伸手揩去沈茯苓的眼泪，想阻止它掉下来，这些眼泪莫名让他心头难受。
但这都是徒劳无功。
李晏清不知道怎么安慰她，突然有一瞬间后悔把她牵扯进来了。
“帮帮我……”沈茯苓的声音无助又迷茫。
这是她第一次在一个外人面前，展现出自己的柔软与弱小。
沈茯苓从小就是山中的小霸王，小时候打不过别人被欺负的时候，他都咬牙不哭，练功练的四肢疼痛的时候，她也不哭，唯独在面对黑虎寨众人的尸体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的心都被撕碎了。
李晏清捻着手中的佛珠，尽量让自己表现正常一些，“我自然会帮茯苓的。”
沈茯苓慢慢停止了抽噎，抽抽搭搭的揪着李晏清的衣袖擦眼泪鼻涕。
“阿清，你真好…”
李晏清只觉得自己额头的青筋在突突突的跳个不停。
但为了维持他温润君子的人设，李晏清忍了，如果不是看在她是……
算了，不和她计较。
李晏清强忍住把沈茯苓拎出去丢掉的想法，生硬的挤出一抹微笑，“那茯苓有什么要帮忙的地方只管找我帮忙，这些日子便住在我府上，我也好替岳父岳母好好照顾你。”
酣畅淋漓的哭了一场的沈茯苓终于是缓过来了，她露出一抹灿烂的微笑，“那就有劳阿清了。”
李晏清保持微笑，从她手中扯回自己的衣袖，“那我还有一点公务要处理，茯苓用完粥饭，便再去歇歇，有事让奴婢来书房寻我便可。”
沈茯苓没有半点不好意思，朝李晏清挥了挥手，“阿清去忙你的吧，我可以照顾好自己。”
李晏清点了点头，转身离开的时候脚步都有些匆匆。
待李晏清的身影彻底消失之后，沈茯苓才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