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分公司关门之情势下,客户更相信第一种说法,即使还未倒闭,八成也快倒闭了。
施工队的人撤了,但工头私下里联系了这帮客户,说不如把剩下的钱算给他们施工队,施工队继续给干活。客户研究,不同意,问了律师应该怎么办,律师说,虽然找不到法人,但合同到如今也属有效,创州是否破产还得等消息,难讲。把钱付给施工队有风险,不可行。
三线城市分公司关门之前,童晓极力说服过她爸,不能让那些分公司关门,关门得有技巧,不能砸碎招牌喊关门。
以前会议上童晓同意关门是为了减少不必要的开支,那时的公司没有变成现在这样不堪一击。而且她说的关门是找好听的理由关门,不是如今闹得卷款逃了似的关门,失信于客户。
童晓本是好意,可在她爸童刚这听了就未见得会理解成好意。
童刚无法信任任何人,到如今也是云里雾里,谁坑了他?童晓?苏青?还是另有其人?童刚变白的头发似乎一天比一天多。一个头两个大。
童刚不听童晓劝告,怕童晓是有意让那些分公司开着,不赚钱只开销,为了拖垮创州,把资金链彻底拖断。
分公司陆续关门,如此一来创州已失信于大片散小客户。事情闹大,创州的名声因此近乎已毁,童刚处在这样一个走投无路的境地,再听说有胆小怕失财的股东私下怂恿其他股东,向董事长童刚提出召开股东大会,议一议提出解散公司申请书,财产清算,趁早报批审机关批准,童刚火气更大。
这些事瞒不了公司高点职位的任何人,人多嘴杂,传着传着行内都知道了。
江曼在电内里跟陆存遇说:“这些股东多数是跟童刚早些年一起奋斗过的,野心不大,一起吃过苦,一个比一个大老粗。在童刚底下都二十来年了,各个规矩,他们也有他们的考虑,神州针对创州就是有备而来,不光项目抢单上有人,有关部门也有人,创州怎么翻身?创州嘴里现在等于含着慢性毒药,吐也晚了,死已是早晚的事,神州不会给创州解药。”
陆存遇听后直接道:“项目抢单上有人,指的是谁?”
江曼在那头沉默,并没有要亲口说的意思。
“我猜到了。”陆存遇思索片刻,又道,“创州跟我这催过了项目后期工程款,我这笔钱最多,于朗那还有,你们总公司这边手里大客户怎么也有不少,这笔钱加一起救不了创州,但能肥了这帮老家伙腰包。创州是童刚心血,养个女人养出岔子了怨不得谁,我给了这笔钱恐怕会延缓创州破产。等分公司被告这事一出,有的是人等着赖这笔账。你怎么想?创州倒闭,不久新老板接手?还是厌恶那地方?”
江曼明白陆存遇这话的深一层意思。
神州是苏青的,这件事江曼早已有预感,先前任何人谈论公司内鬼是谁,神州背后的老板是谁,江曼都无法插一句嘴,只沉默着。
创州眼见要倒闭,但这个壳江曼接不了也要不得,那岂不是要跟苏青对着干?
江曼永远支持苏青,坚固的友情里她计较不得那么多。换句话说,她相信苏青背叛任何人都不会背叛她和夏夏,因为她和夏夏从来不会伤害苏青,反之,如果她和夏夏真的伤害了苏青,怎么有脸要求苏青不准反过来伤害回去呢。
苏青的性格江曼十分了解。
苏青说过她就像个刺猬,自我保护意识强,但内心脆弱,害怕受到伤害,刺猬的外衣是自我保护的工具。苏青不会用那刺去扎没伤害过她的人,有些残忍,不过是你靠近我而我本能地保护自己。
你若不向我伸手,怎么会知道我身上的保护刺扎人呢。
你被扎流血了,你怨恨起我,却不问你自己为何向我伸出手,或是,你认为我会毫无防备的任由你伸出手掰开我带刺的壳,允许你笑着剥我的肉?
江曼跟陆存遇聊完,紧接着接到夏薇怡的来电。
夏薇怡的意思是让江曼另一部手机别开机,童刚现在有病一样,心不顺找大伙的茬,公司要喘不上气了,还要求每个人都要在岗。
童刚如今对童晓和苏青都有怀疑,童晓的下属兼心腹江开休长假中。苏青的下属兼心腹一个是江曼,一个是夏薇怡,夏薇怡在公司没少被童刚刁难,但夏夏开朗乐观,都不把他当个人看,也就不把他的话当人话听。
江曼怀孕的人敏感易怒,万一接了童刚的电话吵两句脾气一点就着,生一肚子气犯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