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铃的命定之人想必就是你嘴里的华容公主,那阴铃的命定之人是谁,你可知道?”
唐青写,“我知道。那是个少年,他现在应该就在你们手里。而醉花楼的老板曾嵩,是中了华容的摄魂术,才会帮她把少年送进宣平侯府的温泉山庄。”
段章眸光一沉,问道,“这名少年究竟是什么身份?”
他原本在猜测曾嵩是否和圣教的人串通过,才会帮着仙姑做事,但如果唐青说的是真的,那薛家的人就应该和圣教没有干系,仙姑也只是想借他们的手,顺其自然让少年落入自己手里。
“华容有一个孪生妹妹,那少年是她妹妹和一个男子偷情所生。为了这个孩子,她妹妹还逃离了圣教,大约在十五年前,华容找到了她妹妹,亲手杀死了她和孩子的父亲。但她妹妹在临死前,把那少年给送走了,这之后圣教的人又暗中找了他十多年,也就是一年前,圣教才抓到他,把他教给了华容处置。”
“所以,这少年身上也流着前朝皇室的血?那他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华容在我面前,只称他为贱种。”
“他在被送到温泉山庄之前,可是神智清醒的?”
“不只神智清醒,还很有城府很聪明,这孩子的头脑和心性都不简单。如果不是华容强行用渡魂铃侵蚀了他的心神,他不会甘愿被圣教摆布。”
段章皱眉道,“你既然熟悉渡魂铃的法门诀窍,可有办法让他恢复成之前的状态?”
唐青想了一会儿,才在纸上写道,“办法应该是有的,但很难做到。阴铃为阳铃所驱,他这个阴铃的命定之人,就等于是华容手中的傀儡,要想帮他摆脱阳铃的影响,只有破了华容对阳铃的操纵。”
“要怎么破除华容对阳铃的操纵?”段章沉声问。
唐青这回沉默了更久,才动笔写下一行字,“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杀了华容。”
段章看了他一会儿,低声道,“最后一个问题。你作为圣教在邺城的分坛坛主,可知道圣教最终的意图是什么?”
唐青抬起眼,和段章对视了一会儿,挥笔道,“圣教的尊主身份不明,据说就连四使都不知道他的真名。但圣教吸纳了华容这样的前朝皇室后人,之前布置给我的任务,又都是让我把圣教的触角蔓延至举国上下的更多角落,我觉得圣教最后的意图,就是颠覆大盛。”
他写下这些字后,有种痛出了一口恶气的感觉。
想他和妹妹从小被圣教胁迫,名义上是圣教教徒,但其实也就是被豢养的两条狗,为他们卖命这么多年,最后他们得到了什么?
钱权都和他们无关,他们也不敢肖想,唯一想要的自由,却也是奢望。
每时每刻他都忍不住在心中想,为了尊主一个人的愿景,把他们的人生和性命都搭上,这凭什么?
现在落入安王手里,他抱着必死的决心,毫不犹豫说圣教意图谋反,也是希望在他和妹妹死后,安王能把高高在上的尊主和四大使拉下神坛,让万千像他们这样身不由己的棋子得以重见天日。
就算最后安王没斗过圣教,也总会让这些视人命为草芥的“人上人”付出几分代价吧。
段章低着头,看着白纸黑字上写着“颠覆大盛”,脸上满是冷意。
他盯着看了许久,似乎要将这张纸都看出一个洞,才看向歪在架子上的唐菱,淡淡道,“唐姑娘,你哥哥都招了,你也别装了。”
闻言,唐青满脸愣怔,就看到原本还歪着头一脸惨淡的唐菱瞬间变了神色,睁开眼睛朝他看来。
与此同时,侍卫们取下他们二人嘴里的口枷,让兄妹俩得以对话。
“菱儿,你怎么——”
唐青开口后第一件事就是问妹妹,到底是怎么回事。
唐菱往地上呸了一口唾沫,然后面带恨意道,“哥哥你把圣教的事说出来就对了!反正他们得知我们被抓后,是死活不会放过我们的。这群混账从未把我们的性命当回事,我们又何必为他们保守秘密?”
唐青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唐菱刚才真是配合段章假装痛苦,就为了让他在情急之下交待一切。
“与其当个冤死鬼,还不如在死前整他们一把!”唐菱冷声道,“也让他们知道,把别人当狗,也得小心狗急跳墙。”
唐青见她中气十足,顿了顿道,“那你身上的伤也都是假的?”
唐菱撇了撇嘴道,“是啊,我身上的其实都是鸡血。”
为了把伤势做得逼真,她被段章的人淋了鸡血,可给她恶心坏了。
“你居然帮着安王一起骗我!”唐青见她毫发无伤,被蒙骗的火气上来,怒道,“我就只剩下你这一个妹妹,你却胳膊肘往外拐——”
“哥,你是什么性子,我还不知道。要不是我按照安王殿下的指示在你面前演上这一出,你怕是打死也不会招。逼一逼你也好,你不是把你知道的一切都给写出来了吗?”
说着,她还朝安王大胆地抛了个媚眼,笑道,“你也别怪安王殿下设计诈你,其实他本来可以直接对我用刑来逼迫你的,还不是因为他怜香惜玉,不想让你妹子我真的受苦,才让我配合着演戏。”
段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