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玄烛这样,花辞树心里叹道,这还真是个武痴。
边上,彩绣端着盛了热水的盆子,看着二人切磋武艺,微微咬着唇,竟是有些眼红。
她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为何要嫉妒这个新来的女暗卫,明明她一个只会伺候人的侍女和人家毫无可比性,可她就是忍不住地想,这个玄烛姑娘一来就夺走了姑娘的注意力,她这算是失宠了吧?
此刻的她就好像是一个后院里的姬妾,看到有新人来到,便担忧自己在主子心里的地位会被取代。
这个阴暗的念头在她心里诞生,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地成长起来。
等她意识到自己嫉妒到想把手中热水泼到玄烛脸上时,惊得双手一松,那盛满了水的盆子掉落在地上,发出重响。
花辞树和玄烛一同朝这边看来。
玄烛的反应极快,她在声音响起的同时就把花辞树护在身后,面露戒备,等确定了就是彩绣失手打了水盆后,她才松了口气,皱眉问彩绣道:
“你怎么了?”
彩绣望着掉在地上的盆子,双手隐隐颤抖着,许久才回过神,抬起头对上花辞树和玄烛探究的眸光,低声道,“奴婢,奴婢刚从手滑了。”
她打了水盆只是小事一件,花辞树不是会计较这种事的人,却不禁在心里觉得,她的表现有些异样。
“奴婢这就把地上收拾了。”彩绣避开花辞树的眼神,跪在地上开始收拾。
花辞树微微皱眉,觉得她的状态不对。
但要说是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等彩绣拿着巾帕把地上的水都擦干净,端着水盆匆匆离去后,玄烛若有所思地问花辞树,“彩绣姑娘平日里也这样毛手毛脚的吗?”
“不,她最是细心了,手也巧。”花辞树摇头道。
“那就怪了。”玄烛顿了顿,又道,“我看她刚才的样子,怎么好像是被吓到了,但这屋里也没东西吓她啊?而且你注意到没有,刚才我们说话的时候,她就一直抱着水盆在那里站着看我们。现在想想,她当时就好像还是被餍住了一样。”
花辞树眸光陡然一沉。
餍住?
这让她想到一个人。
邺城的另一边,一处不起眼的民宅里,华容阴沉着脸走出堂屋。
等在外面的男子见她脸色不善,低声问道,“有人打断了你的作法?”
华容冷笑一声,“我的作法,岂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打断的。”
“那你怎么一脸不高兴?”男子皱眉问。
被华容瞪了一眼后,他摊手道,“我还有把柄在你手里,当然不敢故意讨你嫌。只是现在我们就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为了早日完成尊主的交待,我必须得多嘴弄清楚你这边的情况。”
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华容却仍旧冷着脸,没好气道,“什么事都没有,你只需记得我亲自出手,断然不会有任何闪失。”
闻言,男子在心里嗤笑一声,但面上却平和道,“你要的毒药我已经做好了,就等着你用。”
华容看了他一眼,顿了顿道,“后日动手。”
说罢,她便走进厢房。
进了厢房,她坐到梳妆台前,对镜梳妆却一脸阴郁。
刚才她利用渡魂铃,遥相巩固她对“傀儡”的控制,结果却发生了变故。
她是要加深那名丫鬟心中的恶念,让对方陷入贪嗔痴的情绪之内,这样日后她操纵对方给花辞树下毒时,才能更加万无一失。
但她没想到,这丫鬟竟然对花辞树生出了深厚的好感来,以至于她虽加深了对方心里的恶念,可却无法让对方生出想要加害花辞树的念头,反倒是把想害人的恶念都投放到别人身上去了。
若是她在这丫鬟跟前,扭转对方的感情对她来说不成问题,可现在她离的太远,远程作法终归是有所限制,她是鞭长莫及。
现在摆在她眼前的只有两个选择。
第一是她冒险混进林府别院,找准时机对那丫鬟进行当面操纵;第二就是她赌一把,等到后日动手时,就在那丫鬟本意不想伤害花辞树的情况下用渡魂铃逼其动手。
绝大多数被渡魂铃摄魂的人,都无法在她施法时摆脱渡魂铃对其心智施加的影响,那个丫鬟也不过是个才十五岁的小妮子,怎么会是例外。
想了又想,她还是选了后一种。
虽然她嘴上不说,但安王将邺城分坛连根拔起之事,终究是给了她教训,让她不敢再铤而走险。
她沉着眼眸,又想着该如何处理唐青唐菱这对兄妹。
这兄妹二人不比旁人,他们都是从小接受圣教训练的高手,心智坚定远非普通人可比,更何况他们这么多年一直在她手下做事,从她这里学到了不少抵抗巫术的法子,即便她曾对他们二人用过渡魂铃,她也很难用远程施法让他们疯癫失智。
要想让他们闭嘴,唯一的办法就是杀了他们,可要杀了他们,那她就又得和安王正面对上,现在的她没有这个底气和安王硬碰硬。
思来想去,她发现在杀了花辞树之前,她竟是拿他们没办法了。
“可恶!”
她将装着珠宝的妆奁盒打碎在地,低声骂道。
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