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袖神情冷冽,盯着她道,“所以姑娘是打算对奴家做什么?是要剁奴家的手指,还是要毁了奴家这张脸?”
花辞树似是很认真地想了想,顿了片刻才说,“这些都太血腥了,我不喜欢看这种场面,倒胃口。而且你全身上下也就这张脸长得美,我要是毁了你的脸,那你不就变成人丑心也丑的妖怪了?多不好啊。”
盈袖冷笑道,“那你要如何?”
“我也不想太为难你,就想把你对宛芳姑娘做过的事,再对你做一遍,这样很公平吧?”花辞树用好说好商量的语气,对盈袖道。
盈袖听她提起宛芳,眼里闪过转瞬即逝的惊讶。虽然这一抹情绪快的像疾风,但还是被花辞树捕捉。
“怎么,想起你对宛芳都做过什么了吗?”花辞树缓缓道,“婧嬷嬷说,你和宛芳姑娘的感情很好,宛芳还认你做姐姐。可你这个姐姐,却把她害得疯疯癫癫,为什么要下手这么狠呢?她究竟怎么得罪你了?”
盈袖眸光微颤,沉着道,“宛芳会发疯我也很怜惜她,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她是自己忽然就疯的,这件事整个醉花楼的人都有目共睹。我什么都没做,你别把脏水往我头上扣。”
她说的很有底气,仿佛她真是被冤枉了一样,但花辞树却注意到,这是她第一次没有说奴家,而是说我。这个转变,说明她的心态已经不像刚才那般游刃有余。
花辞树透过面前一层白纱,凝视着盈袖那张艳若桃李的脸,一字一顿,“宛芳发疯时总是反复的唱贵妃醉酒,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盈袖的眼神有了轻微变化,嘴里却是不假思索道,“我又不是郎中,怎么会知道这个?”
“你真的不知道?”
“当然是真的。”
盈袖咬了咬嘴唇,又换成之前那副阴阳怪气的腔调,“像姑娘您这样的贵人,为何要花费时间和精力来问奴家这些摸不着头脑的问题?官府是以查案为由把奴家和楼里其他姐妹扣着不放的,难道宛芳发疯也和案子有关系?她可是在半年前就神志不清了!您要是实在闲的没事做,就是来这里消遣的,不如让奴家给您唱首曲子吧?”
花辞树听了莞尔一笑,仿佛乐意至极,“好啊,那就请盈袖姑娘为我唱贵妃醉酒。”
闻言,盈袖的脸色一沉,又听花辞树道:
“我可是听说了,盈袖姑娘最拿手的这出戏就是贵妃醉酒。你那些出手阔绰的恩客来醉花楼,必点这出戏让你来唱。大家都说你唱这一曲,值千金。今日,我也想见识一下你的拿手好戏。”
刚才刚出了宛芳的院子时,花辞树询问秋娘,盈袖身为醉花楼花魁,傍身的才艺是什么,秋娘就回说是她最拿手的是贵妃醉酒这出戏。
这邺城的青楼女子和别地的一样,若是只卖艺不卖身,恩客们不愿意捧场,但若只卖身不卖艺,恩客们又会嫌弃她们太低贱,不好抬高身价。
因此每个有些姿色的妓子都要会才艺,更别说是盈袖这样的花魁了。
只是多数青楼女子学的才艺终究也只是为了附庸风雅,唱戏唱曲跳舞什么的,各项都会一些,却又哪一项都不精。京城和秦淮的一些歌舞伎真能称得上是惊才绝艳,但在邺城这样的地方,本来文人雅士就不多,像盈袖这样不是专门学戏的,却能吊着嗓子唱几句的,配上勾人的姿色和身段,那就很够用了。
秋娘常在醉花楼门外拉客,对醉花楼这些红人的八卦也是如数家珍。
她还告诉花辞树,宛芳被卖入醉花楼之前,是在北边某个戏班子里学戏的,学的也是旦角,要真论唱戏,宛芳唱的比盈袖要好得多,但宛芳却从来不在台上唱盈袖唱过的曲目,多半是怕盈袖不自在。
“盈袖姑娘怎么坐着不动?”花辞树见盈袖咬住嘴唇,冷声道,“还是你怕我听过宛芳唱的,会嫌你唱的不如她?你要是不怕,那为什么不肯开口?”
盈袖沉下脸来,婉转动人的声音染上怒气,“不就是一出戏,我有什么不敢唱的?”
“是啊,你确实没什么不敢唱的,真正不敢唱这出戏的人是宛芳,可又有人不知对她动了什么手段,让她犯疯病时无法自制地反复唱这出戏。”
花辞树盯着盈袖的眼睛道:
“我想,这个人一定是恨透了宛芳比自己唱得好,才要如此折磨她。盈袖姑娘你摸着良心说,这个人歹不歹毒?”
盈袖藏在袖子里的右手攥成一团,留长的指甲抠进肉里。
可她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就好像完全听不懂花辞树的话,“如果真有这么个人,那她确实很歹毒。可宛芳妹妹性子和顺,与人为善,一直都是不争不抢的,我怎么从没听说她在醉花楼里有什么仇家?”
花辞树朝她笑了笑道,“你当然没听人别人说过,因为她的仇家就是你呀。”
“我?”盈袖一脸困惑,“姑娘,您真的误会了,我待宛芳妹妹,那是亲妹妹一般疼——”
她话还没说完,花辞树就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后弯下腰在她耳边说道,“是宛芳亲口告诉我的,她说盈袖姐姐,我这曲贵妃醉酒唱的不如你好,你放过我吧,我再也不唱了。”
“不可能。”盈袖沉声道,“她都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