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姐姐不可以玩球哦,要玩铃铛。”红鸢压低嗓音,用一种莫名魅惑的声线道,“如果你玩得好,哥哥和姐姐就陪你玩一整天的蹴鞠。”
花辞树在旁边听着,身上都起了鸡皮疙瘩。
她对红鸢换上敬畏的眼神,也就只有他这样的能人异士,能把这么寻常的话,说出青楼老鸨在大街上拉客的语气。
“好!”
少年双眼放亮,就像是匹饿了大半个月,终于见到肉的小狼崽。
花辞树心道,他这是多喜欢玩蹴鞠?
红鸢把两人带进西厢房,关了门后,却不急着让花辞树动手,而是先走到香炉前,拿着钳子拨弄香炉底部未烧完的香块,随即从袖子里取出一块火石,点燃后扔进香炉。
没一会儿,屋子里就飘起了清冷的淡香。
花辞树深深一嗅,发现这香十分有意思,乍闻起来又冷又淡,却与一般的香迥异,不是越闻就越觉得香气变淡,反倒是闻得愈多,就愈能嗅到其中暗藏的馥郁芳华,再闻的久些,甚至会生出醉酒般的错觉,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仿佛差一步就能白日飞仙。
“怎么样,你没闻过这么好的熏香吧?”红鸢见花辞树闭着眼,一脸深深品味享用的神情,不禁得意道,“这香是我自己调的,虽然比不上落雪楼香先生的手艺,但比起世面上那些庸劣至极的俗香,还是强了不少。”
“红鸢公子谦虚了,你这香就是比起落雪楼出售的香方,也不差什么。”花辞树看着他,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因为她已察觉到了这其实是迷香。
若是没有功力在身,意志不坚定的寻常人,闻了这么久,怕是已神志不清,任他拿捏了。
她转头看向坐在她右手边的少年,却见他还是睁着一双黑亮的大眼睛,神情中只是有几分迷茫,却没有恍惚的模样。
红鸢注意到她在观察少年,低声道:
“这就是我说他不寻常的原因。”
花辞树面露赞同之色,对他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自己要动手了。
红鸢朝她点头,然后就站起身,推到一旁,给花辞树施展的空间。
他将渡魂铃留在桌子上。
花辞树拿起渡魂铃,先是在少年面前晃了晃,见少年面无反应,便低低一笑,左手握着渡魂铃,右手放在心口,激发起阴阳玉的阳力。
她想,他曾被人关在不见天日的地下,那最害怕的应该就是潮湿黑暗的环境,还有周身被铁链锁住不得动弹的困境。别说他一个半大少年,就是心智成熟的成年人被这般对待,也会落下心里阴影,她不想让这心思纯净澄澈的少年郎重温噩梦。
所以,她希望能用阳力打开他的心扉。
若是他内心深处最期待的事和渡魂铃有关,那便万事大吉。
阴阳玉红光大盛,整个屋子都被这灿若朝霞的光芒笼罩,少年瞪大眼睛,似是也被红光所迷,还神情痴痴的伸手想要触碰红光。
花辞树缓缓走到他身前,握住了他的手。
“告诉姐姐,你看到了什么?”她放缓声音,语调莫名温柔,就像真是在对自己家中的幼弟说话。
少年眸光颤动,沉默了半晌才缓缓道,“娘,阿娘——”
这是看到了他的娘亲?
花辞树微微皱眉。
也就是说,在他内心深处最渴望的,是他的母亲。
这世上不是每个人都有荣华富贵,但却每个人都有母亲,不然也长不出这一身血肉来。
她上辈子时曾对很多人用过阴阳玉的阳力,但却从无一人看到的是自己母亲。这实在没什么奇怪的,因为天底下绝大多数的母亲,对自己的孩子都是百般呵护,有苦都让自己吃,有甜头都留给孩子尝,这便是母性。
因此才有那句话,千好万好不如娘好,有娘的孩子像块宝,没娘的孩子像根草。
既然做娘的已经竭尽所能,实打实的对孩子好,那孩子又怎会把娘亲当成可望不可即的渴求,深藏在心底呢?
但这少年的可望不可求,偏偏是母亲。
花辞树心道,若他不是生来失怙的孤儿,也必定身世坎坷,或是母亲改嫁,或是母亲早逝,要么就是运气奇差摊上了个千万里挑一的狠心亲娘,这才让他如此可怜。
只是,他求的是他阿娘,怕是和渡魂铃无关了。
正当花辞树郁闷时,她的余光瞥见了朝她打手势的红鸢。他白眉赤眼手舞足蹈的,又不敢出声怕扰乱了她的作法,那副样子倒有些好笑。
花辞树朝他做唇语,问他有何事。
红鸢也回以唇语。
她眯起眼睛仔细分辨一番,才看出了红鸢的意思,他大概的意思是,少年嘴里的阿娘是个突破点,值得她继续问下去,说不定能问到和渡魂铃相关的事。
花辞树略一思索,便猜到多半是红鸢陪了这少年两日时,听少年提起过他阿娘。
她聚精会神,将阴阳玉的阳力汇聚到自己身上。
少年蓦然瞪大眼睛,愣愣地看了她片刻,然后就猛地扑进她怀里,嘴里管她叫娘!
红鸢看到这一幕,嘴角抽搐。
他刚才虽在少年面前管花辞树叫大婶,但那是他故意揶揄花辞树的,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