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儿听得一头雾水,心惊胆战,石楠则是心里有数。
这位姑娘不是要害她们,而是要保她们呢!
哪怕自家主子已经和安王撕破脸皮了,但周妈妈却不敢怠慢王府的人。毕竟她一个下人,真要是得罪了面前的这位王府女管事,挨两个耳光被踹上几脚,她都没处说理去。
因此,凡是花辞树的要求,她都配合,当即便应声,“好,这都不在话下。”
·
侯府正门外,两排官兵严阵以待,在街对面,还有几个戴着斗笠身形矫健的黑衣人,一看就不是寻常百姓,遥遥朝侯府望来,那气势比起侯府门边的两头石狮子都要足。
侯府的各个角门也有这些黑衣人的身影,他们腰间的刀柄在日光下泛着森冷的光,无言地震慑着所有魑魅魍魉。带头值守的盼州府官兵甚至不敢和他们对视,因为他们的眸光也如同刀剑,锋利无比。
“这些安王府的暗卫,也忒吓人了,就是边疆的军士,也没他们这般威势。”
“看这阵仗,安王殿下是真铁了心要收拾宣平侯府了,只是不知京城那边——”
站在最里面的两个官兵小声交谈着,却被他们的上峰瞪了一眼打断话语:
“怎么,都不要命了,这是你们该议论的?”
两人赶忙闭嘴,低着头,继续守着这大门。
门内传来女子清悦动人的声音,“是我,开大门。”
方才训斥手下的上峰连忙道,“开门!”
官兵们井井有序地朝两侧散开,两扇红木大门展开,露出站在门后戴着帷帽的姑娘,她身后还跟了三人,正是花辞树一行人。石楠原本有些畏惧街上众人会朝她们投来异样的目光,此刻却发觉这条街早就被清场,根本就没有闲杂人等。
站在街对面的黑衣人见到她们,派了两人迎上来。他们到了花辞树跟前,客客气气地朝她抱拳行礼。
“一切顺利。”花辞树低声道,“放马车进来吧。”
两人领命而去,没一会儿就有辆深灰色的马车停在大门前,花辞树掀开帘子,却站到一旁请柳姨太太先上去。柳姨太太也不磨蹭,一句话都没问,抬腿就上了马车。
花辞树又看向迟疑着不知道是否该跟上的石楠,温声道,“石楠姑娘,佳儿姑娘,你们也请。”
石楠朝她福了福身,连忙拉住佳儿的手,将她一起拽了上去。
上马车后,石楠发现车厢十分宽敞,别说是坐四个女人,就是坐四个大男人也完全不嫌小。花辞树坐在她们三个对面,吩咐了车夫一句,就把车帘放下。
随后,几人面面相觑。
最终还是石楠忍不住问道,“姑娘,我们真是要去官府?”
花辞树摘下帷帽,对她莞尔一笑,“是要请你们去官府作客,但你们不必担心,到了那里没人会对你们不客气。”
石楠欲言又止,转头望着柳姨太太。
柳姨太太的目光一直落在花辞树脸上,近乎贪恋地看着,沉默了半晌才道,“这两个丫头对我都忠心耿耿,你若有话吩咐她们,我就让她们照办。”
花辞树却是摇头,“我没什么要吩咐的。宣平侯府离抄家不远了,带你们离开宣平侯府,只是想让你们脱离狼穴虎口。”
说着,她眸光一冷。
“待你们在官府稍住几日后,我就会派人去侯府说你们招供了,到时宣平侯定会和姨太太断绝关系,这样一来,姨太太就不是侯府的人了。而两位姑娘在侯府的卖身契,我也会让官府出面想办法收回。”
柳姨太太面露担忧,却不是替自己担忧,而是想到她嫁入花家的四丫头。
虽说祸不及出嫁女,就算侯府被抄了,四丫头也不会被追究什么,但女人在夫家的腰杆硬不硬,就是看娘家硬不硬。她担心侯府被抄家后,花家人会因此看不起四丫头,女婿又早早的去了,要是真被婆母姑嫂挤兑,到时候她女儿那样的软性子该怎么办呢?
花辞树像是看出了柳姨太太在担心什么,缓缓道,“侯府上下作恶多端,被抄是必然的,就算没有安王,也有别的人来当这把落下的剑。”
柳姨太太神情恍惚了片刻,随即定下神来,她外孙女说得对。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却不可活。
宣平侯府就完全是自作孽,必然要塌房。
四丫头在夫家的境遇,不是她操心就能改变的。也不是说没有安王,侯府就能屹立不倒。若是放任侯府上下继续作下去,怕是日后出事的时候,就是更大的事,更让四丫头抬不起头来!
至于她和两个丫鬟能早日和侯府撇清关系确实是好事,不然真到了抄家那一日,她这样的老太婆被赐死,而石楠和佳儿那多半是充妓的下场,往后余生都没了指望。
“此事一了,我会让人把你们送去颍州。”花辞树早就安排妥当,此刻温言细语说起来,格外让她们有安全感,“那里有我给你们备好的宅子,细软之类的我到时也会交于你们。各位什么都不用操心,这几日只管吃好睡好。”
柳姨太太听了眼眶微红,压抑着哭腔道,“你一个孩子哪来的宅子给我们住?我一个老太婆不值得你——”
“您要是再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