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陈贵嫔铁了心要打听,也打听不到真正的内幕。
苏氏为了在心腹面前不跌份,也只能嘴硬一番了。
周妈妈若有所思,心里也是五分透亮。
“去,把打发到柳氏房里伺候的人都叫回来。”
苏氏闭上眼睛,靠着椅背,一脸疲倦,话语里充满不屑,“我就知道老鸹窝里出不了凤凰,她那女儿和外孙女就是两个赔钱货,还害得我里里外外白忙活一阵。以后逢年过节的,都别叫她来我这里请安,看到她就烦。”
周妈妈答应着,连忙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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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桥上,红鸢大晴天的却撑了把红伞,给段章遮着脸。
“该布置的都布置上了。昨夜您回侯府之后,醉花楼的掌柜曾嵩就派了两拨人出去,这些人有不少进了邺城官绅之家的门。这样粗算下来,怕是邺城一半以上有头有脸的人家,都和醉花楼牵扯不清。”
段章一手往湖水里丢着鱼食,专注地看着那红尾鲤鱼争相去抢每一粒都比黄豆还小的吃食,对红鸢的话似乎颇不上心。
红鸢也不急,说完话后就安静地看他喂鱼。
不远处,跟过来的花辞树看到二人站在桥上,顿住脚步。
一阵清风拂过,吹起了段章披下的长发,墨色如洗。
花辞树不禁在心中暗叹,他还真是生的一副好皮囊,这么站着什么都不用做,就像是画里的人。
而他旁边撑伞的红鸢,要不是男子,是个佳人就好了。
她想,这世间怕是会有数不清的女子愿意付出一切,只要能够站在他身边。
“王爷,是她。”
红鸢是习武之人,感知力绝非常人可比,花辞树看过来的第一眼,他就察觉到了她的存在。
听他话语冷冽,段章缓缓抬起头,隔着半片湖对着岸上的花辞树莞尔一笑。
这一笑,让花辞树微微怔住。
这是孔雀开屏,春雪初融,还是百花齐放?
只是他笑得勾人,那双本该魅惑风流的桃花眼却莫名深邃,沉静如深潭。
就好像,他不希望她走过来,到他和红鸢身边。
花辞树定下心神,就跟看不懂他的眼神似的,迈着稳重的步子上前。
红鸢见她偷看他们被抓个正着,居然不慌乱的躲开,还若无其事地迎了上来,气得咬紧嘴唇。
他就没见过这么胆大不要脸的女人!
花辞树不快不慢走到桥上,自来熟地挤到红鸢伞下,笑嘻嘻地望着段章,“公子,你搁这儿干嘛呢?”
红鸢一脸怒色地瞪着她,段章继续往水里抛鱼食,“喂鱼。”
花辞树面露微笑,“原来公子还是爱鱼之人。”
红鸢见她还套起近乎来,忍不住冷嘲热讽,“我们家王爷最有爱心了,他什么都爱,就是不爱嘴碎没有眼力见的姑娘。”
闻言,段章眼皮一跳,心想他这义弟还真是贴心,真向着他,他真是谢谢他了。
“这个我知道,王爷不爱嘴碎没眼力见的,但爱人狠话多还能为他保驾护航的。”花辞树慢悠悠地回敬了一句。
红鸢的脸瞬间就红得像猴屁股,“你不要乱说——”
“行了。”段章听不下去,这都什么跟什么,他冷冷看了花辞树一眼,“你不在风月馆待着,跑出来找我做什么?是生怕侯府的人发现不了我在这里和红鸢碰头?”
花辞树眨了眨眼,“正相反,我是来给王爷打掩护的。”
“你能给我掩护什么?”段章看着她,越看越有意思,觉得她这人还真是自信的过了头。
花辞树道,“现在她们都把我当成是你的通房,那不如我们就利用这个到底。”
“怎么利用?”段章奇道。
花辞树笑着说,“你大早上的趁她们不注意,一个人溜达出了风月馆,她们此刻都在心里打摆子猜你去哪了,是不是要见什么人。但若是我也不在院子里,那就不一样了。”
段章的神情变得有些古怪,红鸢在一旁瞪着眼睛问,“你这话说得就没道理。你又不是侯府的人,你跟着爷怎么就能打消她们的猜疑了?”
花辞树淡定答道:
“这要是搁在别的人家,别说是一个我跟你家王爷一起出来,就算是十个我都没用。但在宣平侯府这个腌臜地,孤男寡女的走得稍近了些,其余人就要浮想联翩。我一个通房大早上的随着爷出来,在外面过了许久才回去,她们看了,定要以为我们是在鬼混。”
红鸢惊愕地张大嘴,半晌才回过神,原本就红得猴屁股一样的脸,又像是被铁烙过般相当好看,他指着花辞树,手指在颤,“你,你真是不知害臊!”
花辞树看着他大受震惊的模样,更觉得他这人有意思。
死过一次,她自认看人还有几分眼力,不知为何,从第一眼看到红鸢时,哪怕他打扮得不男不女,妖妖娆娆站在宣平侯身边,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人,但她就是觉得,他骨子里一定是个很纯情的人。
人的本色,是衣装粉饰不了,粉面遮掩不住的东西。
“王爷,我看她是要占你便宜!”红鸢见花辞树嘴角还浮现出一抹笑,更加愤怒,看向面无表情的段章,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