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红鸢气成这样,花辞树有三分意外。
她原以为他潜伏在宣平侯身边从未露出过狐狸尾巴,那是早就对侯府上下的丑陋嘴脸见怪不怪了,却没想到,他倒也是个性情中人。
红鸢听得肝火旺盛,也不管花辞树在场,又痛骂了陈锦瑟好几句,然后他看着花辞树,冷冰冰道,“我之前觉得你画蛇添足多此一举,现在却觉得你做得对。若不是你用黄氏的鬼影去吓陈锦瑟,我还不知道她能做出这么恶心的事来!”
花辞树勾起嘴角,对他眨了眨眼,“所以,红鸢公子这是在夸我做得好?”
夜色下,她眼里烟波流转,笑意如火,说不出的动人,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刻意。
就连红鸢这样对女人完全不感兴趣的,都怔了一怔。
“这回是你走运,但没有下次了!我之前警告你的话还作数,哪一天你若真坏了王爷的事,我保证让你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他在愣怔过后又立马虎着脸,凶狠地朝花辞树坐着咔擦脖子的手势。
花辞树感觉他这张脸刻意装凶,就像是一只小奶猫对着人舞爪子。
总而言之,就是有点喜感。
“走!”红鸢一把攥住花辞树手腕,气鼓鼓地将她拽进怀里。
花辞树呃了一声,想对他说她自己也会飞,不用他带了她不会跑的,但他根本就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下一刻他就搂着她摆出一个嫦娥奔月的姿势,腾空而起。
不得不说,红鸢的轻功属实不俗,等他带着她落在风月馆后院时,花辞树脑海里浮现出两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诗,扶摇直上九万里,疑是银河落九天!
这形容的就是他的轻功,飞的有多高多快,落下时就有多直接!
那感觉不像是落地,简直像是坠崖!
红鸢先从后窗翻进屋里,把她也拽进来后才放开她。
此时花辞树已经头晕眼花,有些想吐。
看到她脸色煞白,他皱眉,“你怎么了?该不是忽然来葵水了吧?”
花辞树脸上又是一青,瞪着他,“还不是拜你所赐!”
红鸢愣住,然后脸刷的一下红了,“你来葵水怎么能说是拜我所赐?又不是我把你生出来的!”
花辞树朝地上呸了一声,“别占我便宜,我是说你怀里抱个人,就那么上天入地的,也不怕一失手把我给摔下来,你家王爷再找你算账!”
红鸢呵呵冷笑,“我家王爷才不会为了你找我算账呢!你适应不了我的速度,那是因为你的轻功太蹩脚了!”
“我的轻功蹩脚?你长没长眼?”花辞树瞪着他,一脸你不可理喻。
她那是不喜欢像他一样直上直下的,又不是做不到。
红鸢也不甘示弱地瞪着她,还要说什么,这时,屋子里的烛火忽然点燃,两人身子都是一僵。
不远处的贵妃榻上,侧卧着一个人,正含笑望着她们。
两人一齐转过头。
段章对她们温柔一笑,“你俩可算是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们要一起在外面过夜呢。”
花辞树嘴角一抽,红鸢则是双腿一屈就要跪在地上,却被段章喊停,“行了,别在这里和我来一套,你拿上我这封信,赶紧回你住处。要是让侯府的人撞破你行踪就不妥了。”
红鸢最听自家王爷的话,连忙上前拿起段章放在一旁烛台上的信,收在衣袖后朝段章深深一望,就又翻墙出去。
屋子里又只剩下花辞树和段章。
不知为何,花辞树觉得段章今夜的眼神清冷异常,当他一动不动沉默地望着她时,她竟然有种被捉奸在床的心虚感。
和段章大眼瞪小眼半天,她终是受不住先开了口,“你去醉花楼,没喝酒?”
段章看着她,神情寡淡,“你没闻到我身上酒味?”
花辞树是嗅到了,但觉得他看上去太清醒,才问他的。
“我这个人和别人不一样。”段章像是察觉到她的困惑,微笑了一下道,“别人是越喝越醉,我是越喝越醒。”
“你天生就万杯不醉?”花辞树有些羡慕。
能这样清醒地活着,虽然累,但是好事。
不像她,上辈子不过醉了一次,就是到死才醒来。
“不说这个。”段章伸着胳膊拄着下巴,一双桃花眼里的眸光深沉如落雪,“我们聊聊你吧。”
花辞树顿住,“你想知道什么?”
段章轻笑着道,“比如说,你一个养在闺阁里的小姐,是从哪儿学来的轻功?”
他会问这个,花辞树并不奇怪。
“安王殿下的消息如此灵通,应该清楚我这一身本事是从哪儿学到的吧?”
对于这件事,花辞树没什么好瞒着他的,因为她就是想瞒也瞒不住,便如实道:
“我祖母身边有个跟了她快三十年的妇人,花家人都叫她鱼婆。她看着不起眼,但却身怀绝技。
我家中几个兄弟都得过鱼婆传授武功,而我虽然是女孩,可我祖母对我寄予厚望,她老人家大概觉得我将来必然是个能留名青史的奇女子,不能只会一般内宅妇人会的那些东西,所以就也让鱼婆教了我防身的功夫。
但我最感兴趣的,是鱼婆那出神入化,仿佛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