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来都不是贪慕虚荣的那种姑娘,他怎会觉得,她见到他冒着风险弄来这根来路不明的玉簪送给她,就会开心?难道在他眼里,她就是这样的人?
他这是跟在侯爷身边见惯了侯爷拿钱讨窑姐欢心,才这么想她吧!
“姑娘,这根簪子我不能收。”沉默半晌后,石楠轻柔地推开了花辞树的手,细声细语道,“麻烦姑娘出去后告诉云哥儿,就说是我说的,请他下次别再做这种事,否则我以后再不理他了。”
花辞树见她如此,就知她是这侯府里难得有着透彻干净心肝的人。
“既然石楠姑娘不愿收,我不会勉强。”
石楠看着花辞树收了玉簪,还不放心,想着等她手头的事都忙活完了,一定得亲自出二门去叮嘱云哥儿一番,断然要绝了他那些杂七杂八的念头,让他千万本分做事。
“房里马上就要摆饭了,我就不在这儿陪姑娘说话了,姑娘也请回吧。”
石楠见到花辞树还算是讲礼数,没有死缠烂打,但心里的戒备仍未散去,只想着快点让这个来路不明的姑娘离开,别到时候老夫人房里的妈妈们来了,看见此人后再生出什么事端。
本就是多事之秋,她不想为姨太太增添新的麻烦。
花辞树听她下了逐客令,却是厚脸皮地赖着不走,“石楠姑娘,你别急着赶我走,我还有东西想要带给柳姨太太。”
石楠的脸色微冷,“姑娘这话我怎么听不懂,难不成是云哥儿托你进来送东西给姨太太的?”
花辞树笑了笑,又从袖口里掏出一封信,递给石楠。
石楠没有伸手去接,只是警觉地盯着她。
“石楠见我脸熟,觉得我是个生人,因此防备着我,这些我都明白。但我真不是居心叵测之人,也不是别人房里派来套你话的。”花辞树保持着伸手的姿势,淡然地说。
“姑娘,你究竟是何人,又为何而来?这些话不说清楚了,恕我不能把这封信送进去给姨太太。”石楠轻轻摇头,留了一百个心眼。
她进内宅也有两三年了,早就知道这宅子里的妇人狠起来,那心思有多毒,使的手段阴狠,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她们做不到!什么做局陷害别人的事来,那都不在话下。
因此,她怎么敢收一个陌生人的东西?
她不想害了柳姨太太!
“石楠姐姐,你要是不想收我的东西,那就把我带进去给姨太太看一眼,她一看我的脸就什么都明白了。”花辞树又道。
石楠仍旧摇头,嘴里的话说的是滴水不漏,“不是我不愿意为姑娘引荐,只是我们姨太太病了,身子不大爽利,现在除了老夫人的人,谁都不见呢。还请姑娘先回,等日后再来。”
闻言,花辞树笑了笑,心里对这位石楠姑娘十分满意。
来之前她想过,侯府不重视她外祖母,不大会把资质好的丫鬟送到外祖母房里,恐怕跟在外祖母身边伺候的,都是别人挑剩下的奴才,即便是她外祖母最得力的人,也跟有权势的主子房里的比不了。
所以她对石楠没抱多大期待,只盼着石楠是个心好的,诚心诚意帮着主子,那就够了。
但见了石楠,花辞树才知道她错了。
这哪里是被别的主子挑剩下的丫鬟,她外祖母这是捡到宝了!
不论是心地还是头脑都没的说,连模样都清秀可人,哪里都挑不出毛病,怪不得被那个云哥儿看上了。
那小子人是蠢了些,但眼睛还真不瞎!
“姑娘,你请回,姨太太的院子里不能常留外人,这也是内宅里的规矩。”
石楠见花辞树站着不动,只知道拿一双明亮杏眼直勾勾看着她。她莫名被看得有些脸红,但嘴上却强硬起来,开始拿规矩压花辞树。
花辞树笑了,从善如流地迈开腿,“那我就不为难石楠姐姐了。”
石楠见她打消了见柳氏的念头往外走去,心里正松了一口气,结果走到正房外时,花辞树身影一闪,忽然变了方向,像一阵烟似的往屋里跑去。
等石楠回过神,花辞树早已掀开了帘子,她气得大叫,“你这人怎么这样,说了姨太太不见人的!”
她一边叫一边追赶,可花辞树跑得实在太快,她根本就追不上,也不知道一个姑娘家哪来的这飞毛腿。
随着花辞树几声清脆大笑传来,她便眼睁睁看着对方进了门。
屋子里,柳姨太太听到外面动静,还以为是老夫人房里的人这么快就来了,皱着眉头要一个人扶着塌边站起来。
下一刻,一双玉手扶住了她的胳膊。
她还以为是石楠回来了,抬起苍老的眼,映入眼帘的却是另一张脸。
猝不及防看到面前的姑娘,她先是怔住,然后浑身颤抖,“你,你——”
她面前这个小姑娘,那脸蛋那眉眼,让她恍惚间还以为自己看到了未出嫁时的四小姐。
像,太像了!
但眼前的姑娘比起她的四小姐要生得更明艳,也更晃眼!
花辞树对她一笑,扶她站稳后,松开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石楠跑进来时,就看到这一幕,愣在那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柳姨太太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