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辞树嘴角一勾,把水盆往他身旁床上重重一放,水花溅在被褥上她看都不看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段章瞠目结舌,在她身后叫道,“花六,你敢!”
花辞树一边打哈欠,一边道,“横竖这屋里也没其他人,又不怕被人看见,我有什么不敢的?”
门外,刚回来的徐妈妈愣在那里,脸上烧得慌。
她脚刚伸到这儿,就听到花辞树那句话,又偏偏花辞树的声音悦耳婉转,似是莺啼,又像是江南小调,尾音清清酥酥的上扬,不用拿腔作调也能勾到人心里去。
因此也不怪她误会,以为花辞树是在和自家公子调情。
这搁谁听了都会这么想。
她收回要敲门的手,暗自思忖着,这小姑娘还真就像侯夫人说的,是个狐媚子。
折腾了一晚上,第二日早上还缠着爷们呢。
这位段公子被这小妖精这般勾魂,恐怕要不了几年,身子就虚了。
可惜他那一表人才的样子了。
这就是真真的英雄难过美人关。
她正这般长吁短叹,花辞树推门出来,瞧见她就笑道,“徐妈妈,我们公子起床了,想要用膳。”
她起得早,已经和房里的丫鬟一起吃过了,倒是段章还没用膳。
徐妈妈回了神,露出和善笑容,“好,我这就让小厨房给你家公子备膳。”
说罢,她又用眼角轻瞥了花辞树几眼。
果不其然,在花辞树脸上瞧见了淡淡红晕。
那白皙娇艳的素颜面容上,脸颊两边泛着微醺般的红,再联想到刚才那句调情的话,真是说不出的媚态横生。
的的确确是个妖精!
还是非得把男人的身子都掏空才能善罢甘休的妖精!
又不知为何,徐妈妈忽然就对花辞树生出几分嫉妒。
她不再看花辞树的脸才止住心绪,正要往外走,就见花辞树屁颠屁颠地跟了上来。
“徐妈妈,你是要去小厨房吧?我陪你一起去。”花辞树口吻轻快。
徐妈妈微微皱眉,又在花辞树看过来时轻笑道,“这等小事,怎劳姑娘动身?你就留在这儿,伺候你家公子就是了。”
花辞树感到她话里的暧昧,也知道她不让她跟着,是不想她一个外人在侯府里乱逛。
但心里明白归明白,脸上还是要装傻的。
这是个好机会,她趁机挖坑给段章,“我家公子在饮食上十分挑剔,有诸多忌口,我一时说不清,只能亲自去看看。不然准备了膳食他却不满意,他要责怪我的。”
说罢,她做出泪眼朦胧般委委屈屈的样子,好不惹人怜爱。
只是徐妈妈一个上了年纪的婆子,年轻时美过,如今也算是美人迟暮,见到她这般作态不仅没有怜爱之心,方才的嫉妒之情又熊熊燃烧起来,在心里痛骂花辞树真真的是狐媚子,搁这儿摆迷魂阵。
但心里骂得再狠,面上也要装得善良。
毕竟,侯爷说要伺候好这两位。
她暗地里给侯夫人报信,已经犯了忌讳,不能再在明面上节外生枝。
“姑娘跟我来就是。”
宣平侯府的前院很大,花辞树跟在徐妈妈身旁走了几炷香的路,才到了小厨房。
小厨房隐在林荫之中,遥遥看去是一处清净淡然的房舍,若是没有烟火气冒出来,倒像是侯府里最干净的地。
徐妈妈领着花辞树进去,对里面管事的道,“这位是段公子的人,你们就按她说的准备几样。少爷们是什么规格,就给段公子什么规格,不许偷懒。”
管事的厨子根本无暇顾及她说了什么。
看到花辞树,他眼睛都亮了。
这么美的妞,他一个待在厨房伺候柴米油盐,整日被柴火熏眼的人竟然也能瞧见!
回去得查查黄历,看看今个儿是什么好日子。
花辞树无视厨子看她的淫邪眼神,上前一步咳嗽一声,“我们公子不吃葱姜蒜,不吃香菜;吃鸡蛋,但不吃蛋黄;蔬菜只要菜心,要清炒;若是给他做禽类,得把毛都褪干净,且他只吃翅膀不吃腿;若是猪肉,那必须是焖和炖的,炒肉不行,也不能有皮;做牛肉的话,不能是十岁以下的嫩牛。”
那厨子越听头越晕,听到最后实在忍不住,出声道,“哪有人吃牛肉不爱吃嫩的,偏要吃老牛呢?”
花辞树对他灿然一笑,“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你今个儿就遇上了,我家公子就是这样的奇人!”
厨子被她笑得又是一晃神,感觉自己魂儿丢了一半。
徐妈妈在一旁看着,心里不是滋味。
这狐媚子,跑到厨房就是为了勾搭厨子的?这也太饥渴风骚了,什么样的男人都不放过!
“还有,公子嗜咸嗜辣,一定要多放盐,多放辣椒!我们家公子不愿意喝水,所以做汤就免了,油要给够,明白了吗?”花辞树不管厨子愣没愣着,又道。
厨子顿了顿,半晌问,“不是说要清炒,那怎么多放盐和辣椒?”
一大早上的口味就这么重,不怕舌头上生疮?
花辞树笑呵呵,“我家公子就好这一口,他理解的清炒,和常人理解的不一样。于他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