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如梭,月半已逝。
下午的天气好的惊人——晴空一洗如碧,只留下太阳和太阳驶过扬起的烟尘。院外的柳树将枝头垂到低矮的院墙内,温柔地抚摸着小院白璧玉肤般的墙面。在小院子里,小狗用头蹭了蹭林灯晚的手臂。
这只狗是女孩送来的。她说是自己这几天会比较忙,怕他不能出去,自己一个人会寂寞。
其实不会。
林灯晚心想,他一个失忆后的落魄流浪汉,遇到这么好的一个女孩,还有什么好渴求的呢?有时候他会想起溺死在下水道的那些老鼠,如果不是她,自己会不会奔赴同样的结局呢?他看着那只乖巧憨厚的小狗,心里泛起一股暖意。
之前他还会常有离开的想法,现在则是全然被掐灭了。上次看向外面,还被一直野猫嚎了,周围似乎是山林,更不知会有多少毒虫猛兽。向女孩要了一本书以后,林灯晚就放下心来开始修养。
这一修就修到了现在。
话说,那本书都还没有翻开过呢。
想到这一茬,林灯晚去已经余裕的多的屋子里,找到了那本《通史》。
他翻开书,粗略的扫了一眼目录。书里记载了这个世界的所有史料,并且按照实证为点,推理为线的编纂原则整理出一条条逻辑线,从不同角度对历史做出了解读和假设。内容之多之广,包括姓名的历史意义与演变、朝代的更替与背后原因、图纹含义的变迁等等。
林灯晚随意的翻开一页,开始快速的浏览。
“姓名是个人这一丰富概念的缩写……而在中原文化中,名字的交换往往是一段关系的开始……知道对方的名字,意味着他在你的生命中占据了一段关系、一个位置……”
虽然目光还钉在书上,但林灯晚的心思已经飘得很远了。
她现在在做什么?会有什么困难吗?真担心啊……
虽然这些日子过的很拘束,见面的时间、吃饭的物资还有欢愉的次数都不由自己做主,但是一想到她,林灯晚就欢喜到难以自己。
会不会像一条狗呢?
突然脑海中冒出一个这样的想法,让他自己都有些惊讶。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现在的生活较以前是多么安宁啊,不用再居无定所,不用再忍饥挨饿,这是几十天前做梦也想不到的生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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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会不会像一条狗呢?
……就算是一条狗,也要比只能下水道过一生的老鼠好,也要比在野外漂泊一生的野猫好。
可你明明是人啊。
如果是她,为她做一条狗又如何呢?人生来就是最求幸福的,如果能幸福,从人变成狗又不是没有的事情。历史上不是时时刻刻在发生着这样的故事吗?
可是,卑躬屈膝的狗真的能保障——
突然,可爱的小狗用头蹭了蹭他的裤脚。他惊觉,低头一看,小狗正在冲他摇尾巴。
真可爱啊。
林灯晚低头去摸这只讨人喜欢的微笑天使,把刚才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到脑后去了。
……
悠闲的互动一直到傍晚。这时,林灯晚才听见外面有动静。
“原来把人藏这儿了,让我进去!”
“爹,能不能别闹了……”
“到底是谁在闹!”
一个富态的中年男人摔门而入,恶狠狠地将林灯晚拽到面前来。这时,林灯晚才得以从昏昏的自然光下看清他的模样。
这男人白面净须,面颊肥大,只有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他身上披着一件厚实的裘皮大衣,暗金色的纹路在皮毛低下若隐若现,阴冷刺骨的气息蔓延开来,就像一条滑溜溜的毒蛇在里面蜿蜒爬行。
可是很快,他就在对视中败下阵来。就像看到了鬼一样,恐惧爬上了他的胖脸。
“你怎么回来了?”
男人松开林灯晚的衣领,往后退了两步,无力的靠墙滑倒在地上。
女孩走进门来,愕然地看着这一幕。过了不一会,她才回过神来,不情不愿地把中年男人扶起来。
“爹,你清醒点,那位大人……已经死去很久了。”
中年男人恍若大梦初醒般,喃喃道:“对啊,已经过去很久了……”
他颤颤巍巍地推开女孩,吃力地走到林灯晚面前,双手想要端起他的脸来细细看,却又不敢触摸,口中却还喃喃着:“像啊,太像了。”
林灯晚尬尴地看着这一幕,不知道这个男人情绪为何这样起伏,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自处,浑身都不自在。女孩见状,赶紧把男人扶住,往外带走。
两人走出屋外时,简陋房间里的空气瞬间冷静了下来。林灯晚想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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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脆起身下床,走到门边听外面的动静。
木门很薄,并且也上下漏风,外面父女两的对话林灯晚听的一清二楚。
“我第一眼也恍神了,他确实很像。”这是女孩的声音,“但那位已经死了。”
“是我亲眼看着处刑的……没错,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会相信世界上还有这么像的人?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男人的声音有些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