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英跟小景子凑过去的时候,那边的两方人已是打了起来。
不,用“打”起来这个说法不太准确,应该说,是单方面地打人了。
几个人打一个,这要是放在别的时候,在路上出现这种场面,路人基本都是偏向势弱的一方。
毕竟,不敢得罪有权有势的人是一回事,怜惜两方中的弱者,这却是很多普通人下意识就会产生的情绪,是难以避免的。
可此时此刻,却不同往日!
被打的那个人,竟是没得到周围人的同情。
朱英只扫了一眼,就看到了有些人的脸上,竟然还露出了一丝“解气”的神情来。
这可真是……
虽然被打的人的确是嘴欠,活该被人当街殴打,但是,围观的人都是这样的表现,还是让朱英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他站在人群外,沉思着这件事。
小景子倒是没有陷入到沉思之中,但小景子也没去阻拦这场单方面的挨打事件。
他对嘴贱的那一个,也有些看不上,甚至随着对方说话越来越难听,现在已是到了有一些厌恶的程度。
像是他这种身份,轻易也是不会表露喜恶的。
虽然小景子是服侍贵人的人,不是贵人本人。
但他的身份地位,也关系着贵人的安全。
如果他对外表露出了喜恶,倒是他的喜恶被人揣摩,被人设套,就容易被人抓住把柄,用来对付太孙。
这也不是小景子自己危言耸听,而是在过去的历朝历代,都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不是到了达官显贵的程度,才需要隐藏一些自己的喜好,只展露出不那么致命的“缺点”。
像是一些贵人身边的近侍之人,同样也需要有这样的觉悟。
而且,他虽然地位卑微,还是残缺之人,但他的喜恶,就容易被外人察觉到后,误以为是代表了太孙的意思。
这如何还能让小景子放心放任自己表露情绪?
如果他表露了情绪,或是对某个人表现出了明显的喜恶,被人揣摩后,扣到了太孙的头上,会不会耽误了太孙的事,这都是轻的。
若是因此让太孙的名声因他而受损,那他真是死一百次都不能洗刷他身上的罪孽!
所以,小景子一直都只是表露出一些无伤大雅的小毛病。
像是爱吃个辣,或是爱吃个甜,这种程度的“爱好”,也不算是什么。
只要不具体到,他爱吃哪道菜的程度,就不用担心。
若真到了这个程度,那担心也没用了,直接躺平就算了。
不像是现在,小景子的脸上,竟是下意识蹙了蹙眉。
里面的两方人,在小景子看来,都不是什么值得太孙提拔的人。
被打的那个人,应该是秀才吧?
如果是秀才,还达不到做官的标准。
对方虽是嘴贱了一回,但也不至于因此丢了已有的功名。
再往上考,也不是不能考取举人。
只要被打的这个人拥有科举做官的资质,那么,考取了举人也不是不可能。
但就算是这样,这个人也就是止步举人了。
若是还想考取进士,除非是真有很不得了的才能,否则,朱英怕是直接要让他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了。
过去的大明如何挑选做官的人才,朱英管不着。
但他现在已是能够插手一些朝堂上的政务了,像是进行科举这件事,朱英也是可以以上位者的视角去看待了。
这个说话迂腐的人,性情就不适合做大明朝新式的官。
就算是放在早些年的文臣队伍里,也是被人嫌弃的那种。
与老朱一起打过江山的那部分文臣,如今还在的,已是寥寥无几。
大多数不是死在了战争期间,就是死在了战争之后。
不过,这些人除非是真的包藏祸心且被卷入了大案之中,否则,文臣是要比武勋更安全一些的。
朱英听着人多的那一方,竟是停了手,开始给那个被打的人出题。
围观的百姓可算是开了眼了,他们也是头一次看到有人是这么打架的!
打架的时候,那是真的打,下手还都不轻。
而打着打着,打得出了一些气的人,就停手,但也不放过他们。
“你这厮,既觉得你是个什么都懂的大才,那我也给你出一道题!’见被打的文士连前几道题都答不上来,参与打他的另外几人中,又有人站了出来,带着嘲笑地向他出了又一道踢。
被打的时候,文士已是够惨了。
但现在,接连在四书五经里的问题上,被对方给问住了,对这名文士的打击显然要更大一些。
人多那一方最年长的那个人,就捋着短须,冷笑着说道:“果然是答不出?似你这样连着几道问题,竟是一道都不曾答出的人,你还妄想考取举人,再去考取进士不成?”
被打又被嘲讽的文士,脸色顿时苍白了下来。
对方这番话,是真的戳到了他的痛处。
对于这名文士来说,他考取了秀才,就已是一脚迈入了往上爬的大门。
但他面前的几人都是举人!
一群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