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该见,还是要见的。
方孝孺叹了口气,直接出去相迎。
二人见面,一边往里走,一边寒暄。
对方倒是没有直接说出来意,就算是进入到了花厅,二人闲谈着,也是先扯着家常。
对方不提,方孝孺也就不提。
不过,到底是对方先沉不住气了。
过了一会儿,还是主动先说道:“这次的事,你该管一管的。”
“太孙还年轻,纵然是君,我们这些做臣子的,也该时时劝谏,怎能只这么看着、附和,却眼睁睁看着太孙做了错事,而全然不理呢?”
方孝孺淡淡回道:“如何就是错事了?”
对方蹙了下眉,不赞同地说道:“太孙想用宦官,这便不是妥当的事,须知,宦官误国。另,女人如何能做夫子?尤其还是后宫女子?须知,后宫不得干政。”
这一番话,道理上,方孝孺其实还是赞同的。
但对方实在是将这件事说得过于严重了。
哪里就到了误国跟干政的程度?
宦官若是不识字,有时候甚至无法去宣读圣旨,太孙想要培养一批识字的小太监,又有什么不可以?
便是皇上身边的大太监,不也基本都是识字的吗?
皇上都没说什么呢,外面的人一群人听了,却跳得很高,太监说到底不过是皇家人的家奴罢了。
人家当主子的都不在意,外面的人便是在意也没用。
至于后宫干政,这就说得更邪乎了。
宫女的确算是后宫女子,一般来说,所有宫女都是皇帝的人,除非皇帝不用,到了年纪放出去,或是由上面的贵人赐给其他人,否则的话,便是皇子皇孙都不能在宫中对宫女做什么。
哪怕她们不是皇帝的妾室,但在身份上,也是有着一些微妙敏感之处的。
不过,这次选拔宫女中识字者教导小太监,在方孝孺看来,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若是让真正的读书人进宫教导小太监,且不说有多少人愿意进宫去教,就算是有人愿意去教了,这件事本身,也是容易成为别人攻击点的,对去教导的读书人自己影响也不好。
反倒是用了宫女,别人最多是说上几句,宫女无论身份有多敏感有多特殊,人家同样也是皇家人的仆从。
人家同样也是皇宫里的人,与同样是皇家仆从的太监,身份不同,但又有着一些相同。
一方教导另一方,这就像是仆从间的互助,还是同一家仆从之间的互助,真要去计较,也的确没什么可计较的余地。
还是那句话,皇帝与太孙都认可了这种处理方式,外人就没这个资格去反对。
方孝孺慢慢回道:“误国?干政?敏芝,你说得太过了。”
敏芝,是对方的字。
这位大儒一看到方孝孺这不以为然的态度,就知道,今日自己过来劝说,怕也难以成功。
他是真的不赞同这件事,不仅仅是因为对太孙行事风格有偏见,一看到方孝孺的态度,顿时就有些生气了。
但他的涵养显然要比之前的那位方翰林强,所以,沉默了下后,这位大儒才继续说道:“希直,看来,你竟是认同此事的?倒是让我大吃一惊啊。你过去可不是这样的人,希直,你可还记得自己读书做官的初衷?”
方孝孺丝毫没有被对方这番话刺激到,淡淡回道:“我自是记得,也正是因为记得,所以才觉得在这件事上,太孙无错,反倒是你们,只揪着这么一件小事,莫非不相信皇上与太孙?”
皇上与太孙,岂会是容易被人所影响的人?
想要用舆论逼着太孙低头?
想太多了吧。
别说他不会跑去与太孙说什么,便是真的说了,难道太孙就会听了?
以他对太孙的了解,太孙但凡是做出了决定的事,那是绝不可能因为臣子的几句话就改变的。
大儒在方孝孺这里没能得到支持,最终失望离去。
另一边,城中一处原本荒废了的园子,被神秘人收购,在收购的几天后,来了大批的人,开始清理荒园,在此地动工了起来。
这一片区域,除了几个大园子之外,略远一些的地方,就是普通富户的集聚地。
在发现那个荒废了许久的据说闹鬼的园子被人买下来后,知道这件事底细的人,还曾嘲笑买主是个冤大头。
毕竟,这个闹鬼的园子,在本地还是挺有名的。
二十年间,就已是换了四个买家了。
到第四个买家的手里,就再也卖不出去了。
毕竟,这样的大园子,想要买下来,花费颇多。
可有钱人又不全是冤大头,有了前面这几个冤大头做为例子,后面的人,便是兜里有着大把银子的富商,谁有敢来趟这个浑水,接这个烫手山芋?
要知道,二十年间的闹鬼,可是出过人命的!
第四个买家买到手后,已是荒废了六七年了。
结果,这又有第五个买家出手了?
“兴许不是第五个,而是第四个打算将这里改一改,住进去呢?”有人远远望着那边动工,看着那热闹的场景,与身边人说道。
这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