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桃抱够了, 心情也渐渐平缓下来,没有了刚从梦中惊醒的那种惊慌紧张感。
她轻轻地松开他。
这才想起自己刚刚过来时就看到屋里面的小灯还在亮着,好像一直都没有关过。便又忍不住问对方:
“你不会一直都没有睡吧?”
郁景和皱了皱眉, 但没有回答。
宁桃的话让他又想了起来几个小时之前发生过的事,只忽然又冷冰冰地撂下一句:“问这么多。”
她心口像是被小小敲打了一下,抬起眼来打量他。
人还是那个人,脸也还是那张脸。清疏挺拔,英俊得像是从小说中走出来的人物。像黑夜里崩裂的冷火, 却又带着一种光明磊落的干净与夺目。
他一直以来都有着让异性怦然的资本。
就是这张脸, 就也只能让人联想到警察,而不是与之相反的一切。
不得不承认, 造物主一直是偏爱他的。
只是他的那张脸上少了些平时的温和, 而是染上了一些意味不明的灰霾。
宁桃看到他时, 只看到他紧抿的唇角,以及分明流畅的下颌线条。
“你,你不会是一直生气到现在都没睡吧?”
她睁大了眼睛,跟发现了新大陆似的盯着看着他问。
结果郁景和却又像是哑巴了一样, 不回她的话了。
她看着他松开她, 直起身来转身向床边坐下, 一言不发地掀开被子。
但宁桃抿了抿唇, 很快抢先他一步爬上床躺下了,然后大咧咧地平躺在那里,乌溜溜的眼睛眨了眨,无辜地看着他说:
“外面的灯还没有关。我不敢自己去关了。”
“老公,你可以去关一下吗?”
郁景和的脸上没什么变化, 也没有平时那种心情好时会跟她开开玩笑的意思。
他只是看了一眼她之后便转身去了外面, 把灯都关了, 然后又将查理安顿好之后才重新回来,再顺手带上了卧室的门。
全程脸色都没变,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其实宁桃都困死了,只是迷迷糊糊地硬撑着等郁景和回来。
见他回来,脑子里只有几个大字:终于可以继续睡觉了。
一看到那人终于关上门往床边走了,她便赶紧往旁边挪了挪,把旁边的空地给郁景和留出来。
然后躺着看着他。
男人走到床边,从上至下的看了她一眼。黑发,星眸,视线紧锁在她的脸上,看起来有些不好靠近,只是稍微抬了抬眉,冷冷道:
“你不是跟我睡腻了么,回来躺着做什么。”
宁桃一时失语,小脸倒是诚恳得一热。
“嘿嘿嘿。哎呀,我那不是说的气话么,干嘛当真呀。多明显啊。”
“你都认识我这么久了,你还不知道我有情绪的时候说话就不过脑子嘛。”
她赶紧解释说。
郁景和收回了视线,没回她的话。而是掀开被角在她旁边躺了下来,然后稍微侧过身,伸出长臂要去关旁边的床头灯。
但手臂刚伸出了一半出去,还没有碰到开关的地方,就很快被人从后面碰了碰。
“能开着灯吗?”
宁桃小心地推了推郁景和的后背,然后说:“我有点害怕。”她说。
郁景和回过头看了她一眼,略微蹙了下眉:“我不是在这儿么?你怕什么?”
宁桃挨着她近了近,两只手蜷缩着放在胸口前,轻轻握了握拳又松开。
她不敢告诉郁景和自己做的,有关于他出意外的梦,实在说不出口。
好在,梦都是相反的。
“那好吧,你关吧。”
她抿了一下唇,往他身后靠了一下,将头抵在他后背上,闭上了眼睛。
反正郁景和在她旁边的话他就没有那么害怕了。
就好像……就算有鬼也没事。
但郁景和最终还是没有关灯,只是伸手将光调得暗了一些,便将手收了回来。
宁桃等了一会儿。
她感觉到郁景和收回手来,应该是准备睡了,才悄悄睁开眼,却发现旁边那盏床头灯还是开着的,只不过光线被调暗了些。
能照亮周围,但又不至于过亮而影响人睡觉。
“你不关了吗?”她问。
郁景和平躺在她身侧,没有再睁眼,只是略微蹙了蹙眉,说了句:“快睡。”
他的声音既有种不耐烦,却底调却又是温和的。
“嗯,好。”
宁桃轻轻地应了一声。
其实此时再想起刚刚自己做的梦时,好像也没有了害怕的感觉。甚至不理解自己为什么刚才会那么真情实感的害怕和患得患失。
就挺好笑的。
她离他很近,能够闻到他身上干净的,薄荷草般的清新气息。以及透过他薄薄的衣服传递到周围的,他的体温。
心也立即被某种温暖涨得很满。
宁桃找了一个舒服的角度躺下,闭上眼睛,很快又睡了过去。
只不过这次是格外安心的。
——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郁景和已经溜完狗,在厨房做早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