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他否认道,随即走上前来,想要挨着她近一些:“我没有要批评你的意思。”
看到她哭,他的心里也像是被豁开了一道口子。即使他的本意并不是如此。
郁景和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其实这件事对于宁桃来说是件好事,但他心里又有隐秘的一部分,私心的不想让她去。可理智的那一面却又十分清醒,并又对自己的这种私心感到恶心和唾弃。
感情,本身就让人矛盾。
就像他可以接受自己为了她而拒绝几次调走,但无法接受她因为他而放弃某些机会。
看到女孩儿眼眶四周溢出的红,心脏有明显抽痛的部分。
他对她好像连三分钟的强硬和坚持都做不到,只要她表现出任何受伤和委屈的样子,他的底线就会被无限度降低,一而再,再而三被输得彻底。
他明明知道这样不对。
就像他从小就不应该事事都顺着她,惯着她,以至于她现在对他已经有这种恨不得时时刻刻贴在他身边的依赖。总是对自己说,这是最后一次顺着她。
郁景和明明什么都清楚,什么都明白,却又办不到——
他舍不得看她伤心。
似乎也正因为这样,她好像又变得越来越敏感,越来越脆弱:只要他还在她身边的时候。
可是,人总不能因为另一个人而忘了自己。
这是不对的。
但无论再解释什么,宁桃都不想再听了。
她低着头,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只是低声说:“你出去吧。”
郁景和没有动,依然站在她面前,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宁桃像是戳到了情绪的某个痛点,眼泪几乎要再一次夺眶而出,但还在极力忍耐压制着,强装平静。
郁景和半弯着腰,离她很近,正近距离细密盯着她红肿的眼睛,倾身想要抱抱她,哄哄她,但却被宁桃悄无声息的后退躲开了。
她低着头,又重复了一遍,嘴唇瓮动:“你先出去可以吗?”
“我想自己待一会。”
其实,宁桃多想郁景和能在这个时候说点好听的话,哪怕是虚与委蛇也行。
她觉得自己一直很好哄。
郁景和哪怕给她一个台阶下,她估计自己也就顺着下了。就说明他对自己应该还是在意的,又或者说还没有那么讨厌她。
但是郁景和没有。
他只是直起身,攥了攥拳,在极力忍耐着心腔内的某种情绪,但最终还是转身离开,帮她关上了门。
门轻轻的被关上。
落锁的那个瞬间,宁桃觉得自己好像一下子松懈了下来。等真正接受现实的时候,似乎也没有想象的那么痛苦和挣扎。
她忽然间就释然多了。
自己的喜欢和依赖对他而言是一种负担,一种想甩但是却甩不掉的包袱。
所以,她也不想要这么喜欢他了。
宁桃不想让自己这么难过,也不想让对方难受。因为某种责任心或者是害怕她做出不可理喻的事而顺着她,跟她在一起,都不是她想要的。
她心里的确有自私的那部分。
不管是不是道德绑架,不管对方到底自己喜不喜欢自己,只要他跟她在一起,不背叛她就好了。
但越长大才发现,很多事情都不是自己理所当然想的那样简单。
她对他的占有欲也慢慢变质了,从只想得到他,不管什么理由和方法,到现在想要放他走。
不想让他,因为她而痛苦。
——
两人再见面已经是第二天。
宁桃晚上基本上没有睡,想了很多。但她不是那种一旦抑郁就会一直把自己关在家里的人。虽然难受,但生活总要继续。
既然已经选好了路,就要坚定的走下去。
早上出去吃饭的时候,郁景和也在。不知道他是不是调休了,总之是一直没有离开。
宁桃能感觉到郁景和的视线一直往自己这边看,但基本上都被她避开了。她怕自己再多看郁景和几眼,原本坚定的内心就会动摇。
其实郁景和看得出来她心情不好,很低落,一直避开他的视线,像一只失落的小兽。
让他有一种负罪感。
期间他有意无意的跟她说话,这小姑娘也没什么表情,只是用点头和摇头来替代语言。总之不是她平时开心时候的状态。
每当看到她时,郁景和的心口就会有种柔软而细密的酸痛。
像针扎一样。
不会一下子出很多血,但一针针下去,最后还是一样血肉模糊。
甚至还不如最开始时一刀下去。
所以宁桃上楼的时候,他也跟了上去。等他快步上楼站到她身侧的时候,宁桃刚刚打开她卧室的门,正准备进去。
不知道为什么,但郁景和就是有一种直觉。
他本来只是想让她不要那么病态的依赖他。
希望她能真正的心态成熟起来,能够独立一点点,起码不会那样脆弱而患得患失。
他从小一点点看着他长大,几乎又当他的哥哥,又要充当父系的角色,或许未来还要是她的另一半。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