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大了, 不怕醉?”
宁桃站在那里,只觉得六神无主。郁景和的话就好像刀刃,在她的皮肤上一点点割着, 凛冽且直接。
她根本就不想搭理他。
想起白天他装作不认识她的事,又想起他那种冷冰冰的,置若罔闻的态度, 她心里就像坠了什么东西似的难受。
宁桃站在原地,将头扭到另一边, 咬着嘴唇一声不吭。
但她能感觉到到郁景和从旁边一步步走过来, 两人之间的距离正不断拉近。
“装不认识我?”
清澈熟悉的声音在身侧的斜上方响起。宁桃捏紧了手指,整个身体和后背都防备性的绷紧, 已经临近崩溃的边缘, 却听到他声线里明显包含着的, 漫不经心的调侃和笑意。
“不叫哥哥了?”
宁桃站在那儿不动,只觉得对方好像在嘲笑她似的, 心里酸痛难忍。
“不用你管。”
她咬紧了牙,梗着脖子这样回怼了一句, 眼睛却开始发酸发胀。
她捏紧了手指, 心里莫名有一种火,促使着她突然间像吃了火药桶一样蹭蹭蹭往前走。
刚刚腿脚还像灌了铅水一样, 沉得一步也迈不开。
此刻却突然有了一种动力,想把那个人远远的甩在后面。她加快脚步,但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往哪里走,只有一个要离郁景和远远的, 越远越好的想法。
宁桃像个无头苍蝇似的, 只顾着往前走, 也没管郁景和到底有没有在后面。
最开始时, 她感觉郁景和好像没有跟上来。所以紧绷的神经也稍微放松了一些,脚步放缓。可这种状态还没有持续多久,她便又感觉到身后有车跟了上来。
她回过头看了一眼,果然是郁景和的车。
于是她便更生气了,觉得自己好像到哪儿都没有自由。不想再看到他,好不容易花钱搬了家,结果第二天就被他找上门;想出来叛逆一下,却又被他抓个正着。
即使这种生气无济于事。
她心里委屈,同时也莫名的烦躁。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竟不知不觉的走到了江上的桥边。
此刻的跨江大桥似乎比平日都要更凉爽些。
刚下过雨的缘故,桥面还有些湿漉漉的。两侧的风因为没有遮挡,所以也更冷,风速更快些。
宁桃穿得是很简单的法式小黑裙,配了一双偏软底的马丁靴。所以下半身光溜溜的,肩膀也只有薄薄的一层布。
风吹过的时候,会稍微有一些冷。但或许因为心里混乱的情绪,以至于比起冷,她更在意郁景和正开着车在后面跟着她。
她走在桥上,旁边的车来来回回呼啸而过。
向远方望去的时候,江面上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但却可以看到江面两边的城市和楼宇,百户千灯,明明灭灭暗暗之间各有不同,拼凑起来便好像一条暖色的银河。
宁桃收回视线,觉得眼眶发酸,但已经没有什么眼泪可流了。
她走得累了,脚步便也下意识放缓了些。
而就在这个空档,她听到了身后的路虎停下,有人从上面下来,随即车门砰的一下子关上的声音。
她的心也紧跟着砰的一声,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用力的挤压了一下。
然后便听到男人的脚步声从身后由远及近,直至到了她的身后。
郁景和从后面拉住了她的手,然后又绕到了她前面。一下子挡住了她的去路。
对方胸膛前那种浅淡好闻的,薄荷和冰雪般的气息又开始在宁桃的鼻尖萦绕,丝丝缕缕的,挥之不去。她被挡住,无路可去,只得低下头吸了吸鼻子,心里却还是执拗着,闷着生气。
“别闹了,乖。”
“听话。”
她听见他的声音从自己的上方传来,语气是稍微软化的,像是大发慈悲似的给她一个台阶下。甚至稍微弯了弯腰,侵身想要抓住她的手腕。
可她却偏偏不肯下这个台阶。
宁桃垂着脑袋,不想抬起头看他。可即便如此,听到他声音的时候,眼前却还是会自动浮现出他的样子。
“我没闹。”
她这样回了一句。他要碰她,她就偏偏不让他碰,还故意把手用很夸张的弧度甩到后面,最后又放到后背背了起来。
两个人就那样面对面站着,气氛好像又从这句话开始降至冰点。连宁桃都能感受到某种凝滞住的氛围。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无形中在对立,在拉扯。
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就是喜欢跟他反着来。
也不管这些决定和话语是不是理智的,是不是合理的,只要是能和郁景和反着来就对了。好像只有和他反着来才能让她觉得心里暂时的好受一点。
甚至会有一种报复性的解脱感。
只是,她本以为自己怼完他之后,郁景和会生气的。毕竟他刚刚就已经生气了。她了解他,所以知道他平时是什么样子。
但没想到半晌后,他只是问了一句:
“冷不冷?”
宁桃原本已经做好了新一轮和他对峙的准备,却没有料想到郁景和会说这个。心里却鼓胀得有些难过。
她低着头,抿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