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多得是被婆母磋磨的儿媳,温夫人就得了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自是盼着她好。
温虞这辈子这怕的就是她阿娘掉眼泪,此刻一听这话,贝齿轻咬了好一会儿唇,脸上那舒心恣意的笑意逐渐淡去,她起了身,神色体态忽而就柔和温婉了许多,她轻点了头,“行,去吧。”
“更衣。”
刚揭开的笼屉又被盖上,那口热乎的肉燕到底是没能吃上。
温虞简单地打扮了一番,戴上兔毛手护,裹上披风,往外书房去了。
今个儿大雪,鹅毛一样的雪花四处飘洒,青砖绿瓦皆被覆盖,白茫茫一片,只有那不惧严寒,迎雪灿烂盛开的红梅在枝头傲然而立,白雪皑皑间一抹亮红,景致宜人,着实该留步欣赏。
寒风刮着脸,温虞恨不得将整张脸都裹进披风里躲风才好,只那般举止有失体面,被廊上往来的下人瞧见,恐被嗤笑。
“三少夫人。”
沿途一路,下人自与她请安,温虞轻颔首,若春风抚岸。
只那无人瞧见的兔毛护手中,温虞的双手紧紧紧交握着,抵抗着刺骨冷意带来的瑟缩感。她高挺着头颅,面上浮起一丝恬静的浅笑,步伐款款,姿态优美含蓄。她又随了她母亲的样貌,五官生的秀美含春,犹如那蜀州城的锦绣山水,让人一见,便心生喜欢。
温虞踏出了夕照院那间属于她的寝居之后,所有本性都得收敛的干干净净,一举一动全然符合她这些年被温夫人教导的‘贵女之姿’。
夕照院至外书房的路并不算长,走了半刻钟,就入得院门,又行两步,走至房门处,无人察觉,温虞脚步微顿了一瞬,抬脚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屋中点了熏笼,冻僵了的脸,霎时就逐渐回暖。
一眼瞧见沈遇,温虞只是浅浅一笑,便开始解下披风,脱去兔毛手护,洗净了双手,又取了帕子轻擦手,一应动作轻缓优雅,不见半点因为寒冷带来的急躁。
只是……
“看着沈阎王就来气!”
“好冷呀,冷死我啦!沈阎王到底知不知道外头下了多大的雪,我浑身都冻僵了。”
“手好冷,脚也好冷,好想待在暖阁里,裹着毛毯喝上杯热茶,再吃上那一笼肉燕才好。”
温虞的声音急急燥燥又委屈巴巴的在耳旁响起。
饶是已有准备,沈遇依旧被吵得眉头微蹙,心生烦躁。
屋中燃着熏笼,他一向又体热,并不觉得雪天有多冷,他也的确没有想过温虞这一路走来会受寒风吹。
温虞已经走到桌旁在另一方坐下。
她的语气在看向桌上膳食时,徒然嫌弃的紧。
“早知道,就该将那屉肉燕一并给带来。”
“沈阎王养病,这吃的都是些清粥小菜,味道没滋没味就算了,还是同他这个大冰块一起吃……”
沈遇:“……”
他屏住心神片刻,强迫自身去适应那道声音。
可他并非泥人,总有三分气性。
沈遇执了茶壶倒一盏温茶,搁在温虞手边,语气淡然道:“我打算今日搬回夕照院。”
温虞满目惊愕。
沈阎王说他要搬回夕照院?
那岂不是就表示她从今日起要和沈阎王朝夕相处,同吃同住?
她不要啊!
任凭耳边大哭吵闹,沈大人却怡然自得饮茶,茶盏轻遮唇边的浅淡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