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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1 / 3)

进入腊月,过年的气氛一天比一天浓厚,林老太太与陆氏忙着治办年事,又要安排人手洒扫装点府邸,又要应付各处庄头来送收成,更有林老爷的上司同僚要打点年礼,几乎每日天不亮就得坐堂理事、发放对牌,直把婆媳俩忙得眼冒金星。

好在舒云学了几年管家,如今恰能帮上点小忙,幼云也因闺学放假回家来了,两人便搭伙替祖母母亲做些管教辖制下人的差事。

姐妹俩一个有手段没威信,一个有威信缺手段,凑在一块儿反而得力,三下两下就把那起子趁机偷奸耍滑的下人们都给压了下去。

当有人偷捞银钱时,姐妹俩是这样扮红白脸的。

“这事儿明明遵循旧例即可,何须绕这么大一圈儿,多出来的这几两银子都花到哪儿去了?”舒云只翻了翻账目,就能一眼看出不对劲。

“好你个马婆子,你就是这般办事的?敢欺我们姐妹俩没经过事!若想回家养老只消说一声,我立刻回了祖母卸了你的差事!”幼云摆起嫡女的派头来也不含糊,先把下头的人震住再说。

当有人以次充好时,姐妹俩是这么一唱一和的。

“上次母亲挑的不是这个颜色的缎子罢?怎么给换了也不说一声,禀告过母亲了吗?”舒云是有些过目不忘的本事在身的,寻常偷梁换柱的技法都难逃她一双慧眼。

“王妈妈你是办事办老了的,如今瞧着太太没空查点,便要翻天了?打量着我们是好糊弄的不成?真得要挪挪你的位子了!”幼云杀伐果断,当天就禀了陆氏革去了王妈妈的肥差。

当有人半夜聚众酗酒赌博时,姐妹俩是这般唱双簧的。

“昨儿巡夜,不曾想竟抓到了那样荒唐的事,你们自己说该怎么罚?”舒云当场抓他们个现行,一条漏网之鱼也没放过。

“呵,他们自己罚能罚出什么来?看来都是骨头痒了,不想安生过个好年了!统统革去一月米银,一人二十板子长个教训,再有下次仔细你们的皮!”幼云秀目圆瞪,威风凛凛,无人敢驳。

如此一番威慑下来,下人们都道两位小姐一个是巡海夜叉,一个是镇山太岁,再不敢小觑了去,都老实谨慎起来。

偌大的林府就这样在老中小四人的齐心协力下,井井有条地布置着年节事宜。

到了腊月二十二这天,林知时散值回家,换过衣服就直奔鹤寿堂请安,打起猩红毡帘一看,恰巧林老太太、陆氏和两个姑娘都在,正一块儿清点着压岁的金银锞子。

大的小的都各自请了安,林知时坐下呷了一口热茶,向陆氏随口问道:“这里共倾了多少个锞子?今年两个哥儿都挣得了好前程,来往的人家便要比往年更多些,可得多备着点。”

陆氏塞了一个珐琅圆手炉给怕冷的幼云,转过头笑道:“老太太一早便想到了,今年压岁的金银锞子都加了三成呢。这一盘金锞子刚盘点过,总共二百一十个,那一堆银锞子正点着呢,左不过三百五六十的样子。”

林知时点点头,有林老太太压阵,家里的庶务向来没叫他操心过,便又低头饮茶不语。

知儿莫如母,林老太太见他一副肚内有话要说的样子,便叫郭妈妈端了一碟柿饼并两碗花生酪,请姑娘们去稍间小坐一会儿。

这个安排幼云很有经验,那意思就是可以听但不要议论声张,若有什么姑娘们不能听去的内容,大人们便会刻意压低声音,不叫话音传到隔间。

两姑娘熟门熟路地在稍间的圈椅上坐下,各端着一碗细腻稠滑的花生酪慢慢品尝,静听着外间的动静。

这回要说的是本家的事,便没有那么多避讳,林知时直截了当地从怀里拿出一封家书,对林老太太道:“这是昨儿随二弟的节礼一道儿递来的家书,算上这封已攒了六封了。我今日特地去寻亲家舅老爷商议了一番,二房笙哥儿的事也该有个定夺了,早些回信去也叫他们过个安心的年。”

幼云舀起一勺花生酪放进嘴里,不用猜也知道这个“舅老爷”肯定说的是威国公,每次见了这位粗犷豪迈的便宜舅舅,她总是忍不住想起拿一杆丈八蛇矛的黑脸张飞。

林老太太倒是很看重这位舅老爷的意见,停下手中摆弄的梅花枝子,问道:“那国公爷是个什么说法子?选哪家姑娘好呢?如今咱们家也算是入了局了,一举一动都要与上头通个气方才稳妥。”

林知时一手转着茶碗,慢慢答道:“国公爷说,近来两边儿是越发的针锋相对了,现下圣上龙体还算康健,尚能压制得住,再过三四年可就难说了,咱家既已决心拥护纲常礼法,那笙哥儿也是林家子孙,理应出一份力。”

这话说的直白,别说世俗道儿上打过好几个滚儿的林老太太,就连涉世未深的幼云舒云也听懂了,边分吃一块柿饼边一齐点了点头。

林老爹乃在京的三品大员,一进京便知横竖逃不过站队,早就是明牌的太子党了,有这层利害关系在里头,即便幼云她二叔只是个地方任上的外臣也不敢随便结亲家,自十一月起便很乖觉地频频传信来京,与兄长严肃商议林家头一个孙媳妇的人选。

“笙哥儿不是正房太太所出,又没功名傍身,细论起来也不用卡得太严,倒是给咱们策哥儿挑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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