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甜的话声音不大, 却像拿了扩音器似的,在施村长几位土生土长的干部心里敲出地震山摇般的声响。
这些美好的愿景,大家不是没有想过。
……可也只是想想而已。谁敢奢望。
就算国家派了这么多优秀干部和研究生下来帮忙, 施村长等人也只是盼着能实现第一条——都吃得饱饭就行了。
要知道, 村里多少小孩被问起长大以后梦想大多都是想去当个杀猪的, 因为那样家里顿顿能有肉吃。
而老人们死之前的遗愿除了想要吃顿饱饭外,就是叮嘱家里的晚辈给自己多烧点纸钱。
他们都穷怕了, 不想到了地府之后还过这种穷日子。
苏甜却说,不止要吃饱饭,还要让孩子们上学,还要把村里家家户户的旧石头房都重新砌成小洋楼,都能在家看电视用冰箱。
……还有什么来着?
施村长鼻腔泛酸,眼眶微微有些湿润,胸腔里不断有什么东西在震动着。
他不是不稳重,也不是轻易会被别人许诺的大饼迷昏头脑。
以前来乱石村的人, 也喊过同样的话,他根本无动于衷。
可现在他和其他村部干部们看着苏甜眼里含光的笑意,他们心中火热, 也有了一样的光。
因为他们清楚, 苏甜不一样,她说到的就一定会做到。
那是坚定的信念, 是勇敢的理想,
……
“施村长, 你们看着我干嘛啊?快抽签吧。”苏甜把几个纸团放到地图上, 一共十个。
包括她、三个选调生、柴广涛段艳之外, 还有四名村部干部也要加入。
为了表示公平, 苏甜让其他人先抽。
但还没摸到纸团, 远处忽然跑来乌泱泱的一群人。
竟像是全村都过来了。
乡亲们看到院子里停着的那部越野车,一看就昂贵得他们碰都不敢碰的样子……大伙儿更急了。
一个两个都跑到苏甜跟前来,眼泪汪汪的。
“苏干部,你要回家了?”
“苏干部来这儿也快半个月了,想家很正常,你要是有什么不适应的短缺的尽管和我们说啊,我们这儿虽然条件不好,但只要是苏干部你想要的,我们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给你弄过来!”
“苏干部是不是在这里吃得不习惯啊?我把家里的这些腊肉都带过来了,你让食堂师傅给你炒炒吃吧。”
“苏干部,我也熏了腊鱼,前两个月特意走了十几里路去钓的野生鱼,可香了,你尝尝?”
“苏干部,我家什么肉都没了,但这些蔬菜是我刚刚摘下来的,特别新鲜,没有打过一点药,用的都是有机肥,纯天然的。”
“苏干部,这是我攒的所有鸡蛋,没吃过饲料的鸡,蛋特别香,你保管会喜欢。”
“苏干部,我给你织了件毛衣,虽然还没到冷的时候,这样子也不是你们城里最流行的款式,但我家老小可喜欢我织的毛衣了,都说又软又暖和。”
“……”
大家笨拙地争先恐后地把自己最珍贵的东西拿出来。
谁都不敢说“苏干部你留下吧不要走”这样的话。
因为他们自己也清楚,乱石村太苦太落后了,像苏甜这样漂亮优秀的女孩本就可以飞往更高的天空。
但他们还是想把自己最好的都给她。
就算只有这短短半个月,她也实实在在帮助到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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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甜被团团围住,她甚至根本插不上话。
村民们你一句我一嘴,什么东西要往她手里塞。
她刚把这位大叔的腊肉塞回他手里,旁边的大婶又把她家的鸡蛋篮子塞来她怀里。
苏甜只好推开,大家又往她脚边堆东西,甚至还有往她家车上去放的。
苏义明夫妇望着苏甜极受欢迎的这一幕:……这一幕太似曾相识了。
当初去培训班接苏甜,不也正是这样吗?
只是围着苏甜各种塞东西的从同学们变成了村民们。
苏依心在一旁闷闷的,似乎也有些意外,那种被当透明人的感觉又来了,她不由扁起嘴。
苏甜终于找到可以插嘴的空暇,她连忙解释,“乡亲们,谁说我要走了?我没说过我要走啊。”
村民们立刻看向施村长,把他卖了个彻彻底底。
施村长尴尬地笑了笑,却没想到苏甜根本没看过来。
她抖抖手里的地图和纸团,“正好,既然乡亲们都来了,那就看着咱们分配一下责任地,更透明公正。”
苏甜直接走出那堆“礼物”的包围圈,她悄然松口气,乡亲们太有热情也是一种压力。
因为是苏甜做的纸团,所以她最后一个抽。
她介绍道,村里虽然都是石头地,但大大小小各有不同。
有的地段石块大一些,有的地段石块碎一些。
有的地势平整,有的起伏很大。
有的近水源,整个汛期那一片都是湿漉漉的;有的近山,野生植物容易疯长,野生动物也常过来觅食。
苏甜把这些地大致分成了不同类型,由各位干部们负责,分别专门研究,除了种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