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芽抽条,万物复苏。
定下这个主题之后,池惊澜几乎不眠不休了三天,把短节目和自由滑的技术编排大致安排了出来。
节目编排需要上报,然而当池惊澜把技术安排提交上去的时候,却遭到了教练的强烈反对。
“这样编排风险太大!短节目4T放在最后一个,自由滑四个跳跃放节目后半段,还有三连跳,体力支撑不起来的!”温泽皱着眉道。
“教练,我有把握。”池惊澜抬眸,认真又坚定地说。
考虑到如今自己的身体状况,以及还没有完全恢复到巅峰的状态,池惊澜减少了一个跳跃,但其他旋转、步伐还有剩下的几个跳跃,他都是按照自己能到达的最高难度安排的。
其实风险不小,但这是池惊澜苏醒后参加的第一个比赛,虽然连b类赛事都算不上,他也依然不想轻易对待。
不过虽然风险大,但正向他对温教练说的那样,把握他是有的,就算到时候出了什么意外,他也可以临时调整,池惊澜自认有这个能力。
温泽看着面前坚定的少年,目光下移,落在池惊澜脚踝上紧紧缠着的绷带上,幽幽地叹了口气,眼中的担忧不加掩饰。
距离他上任已经过了几天,池惊澜也入队训练了好几天,温泽观察了许久,发现这孩子和他想象中有点不太一样。
第一次见到池惊澜的时候,是池惊澜和教练直接起冲突的那一天,当时池惊澜身上还带着一丝疏离和清冷,但温泽在他回答自己问题的时候就知道了,这是个乖巧的小孩。
之前温泽一直有些后怕,要不是成果展示的时候突然有领导来访,加上后面上面突然派了人来调查,导致前教练被革职,恐怕现在池惊澜的处境并不会太好,而这些,是自己当时的提议让池惊澜可能会陷入那样的困境,所以池惊澜入队之后,他一直对他很照顾,也很关注。
然后温泽发现,这个小少年乖巧是乖巧,但在某些方面上,表现出了惊人的执拗。
比如说现在坚定地说自己可以把四个跳跃放在节目后半段。
又比如说平常的训练,除了第一天,之后温泽给池惊澜和穆子宁进行了一次体能测试,然后根据他们的测试结果安排了相应适宜的基础性训练,作为相关专业毕业的高材生,温泽自信他安排的训练量是正好合适的,但他架不住池惊澜自行增加训练量。
短短几天,池惊澜就在省队里收获了一个“训练狂魔”的称号。
他脚踝上的绷带是换了新冰鞋适应期磨破了皮缠上的,总是透着隐隐的血色;膝盖,手臂上的淤青是练习的时候跳跃摔出来的,旧的消了,新的又会增加,从来没有真正消下去过。
那完全是超负荷式的训练,温泽劝过,于是池惊澜似乎收敛了一点,第二天到省队报道,身上的伤只多不少,明显是自己又回去加训了。
哎……这哪里像有钱人家的矜贵小少爷呢?温泽以前甚至还担心过池惊澜会不会吃不了太多苦,现在一看,这是太能吃苦了。
有时候温泽总会感觉池惊澜不像是个十六岁合该无忧无虑的少年,而像是一位历经了沧桑的行者,虽然疲惫,但依然背着他的行囊坚定不移地往前走。
温泽不知为何自己会有这种感觉,但他总觉得池惊澜如此透支自己,似乎是在着急追逐着什么,但他猜不到。
温泽总想找个机会和池惊澜好好谈一谈,现在倒是正好。
“还有教练,短节目的曲目我也想好了……”坚持完自由滑的编排,池惊澜又马不停蹄地说起了短节目。
“等等,阿澜,先坐。”温泽连忙打断了他。
办公室里正好没有别人,温泽轻轻拍了拍池惊澜的肩膀让他在一旁的座位上坐下,摆出了一副促膝长谈的模样。
池惊澜有些疑惑地坐下,视线还停留在桌子上自己交上去的那张编排表上。
温泽有些无奈又温和地开口:“阿澜,能告诉教练,你在着急些什么吗,有困难我们可以一起解决。”
“嗯?”池惊澜微微歪了歪头,不太理解温教练为什么会这么说。
“我没有着急。”小少年神情认真地回答。
真的没有着急吗?温泽掰着手指给池惊澜算了一下:“距离报名过去了三天,你编好了一套难度极高的自由滑,构造出了短节目的雏形,练习四周跳摔的满身都是伤……阿澜,你有看见自己的黑眼圈吗,这几天一共睡了几个小时?你太累了。”
可是距离比赛只有半个月了,池惊澜抿了抿唇。
事实上,省队的编舞和编曲老师这几天都联系了温泽好几次,说池惊澜的强度他们都有点承受不住,更别说他们只是帮忙,大部分都是池惊澜自己负责的。
池惊澜从没说过一次累,但他眼底的黑眼圈已经暴露了他的疲惫。
温泽仿佛看穿了池惊澜的想法,叹了口气道:“半个月后的比赛固然重要,但也没有到需要你透支自己快速提高的程度,按照你现在的水平,单靠技术组成,就已经完全足以拿下一个名额了,身体是最重要的本钱,比任何比赛都要重要。”
池惊澜猛地一愣。
以前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这种话,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