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柏说:“报你的救命之恩。”他说这话时,嘴角勾起,露出友善的笑意,可清晨金色的曦光照在他白皙俊秀的脸上,映照出他眸中一贯的淡然。
池小翠预想到问他救自己的原因,他会说些他们是同桌应该互相帮助之类的客套话,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个理由。
原文中的岑柏是个极为记仇的反派,心中有一本记仇的账本,文中详细写过他怎么以收债的名义,“以牙还牙,以血还血”报复那些曾经侮辱折磨过他的人。
对于一个小甜文来说,反派只需要足够可怕足够坏就行了,不需要写他的优点,不必把他写得多么立体。因此,从没提到过岑柏也会报恩。
池小翠心中莫名有一种直觉,岑柏没有说谎。
报恩呀,恩情的沉重她再清楚不过了。背负太深的恩情债行走在世间,就像背着一座大山徒步攀登,只要恩情还在,脊背永远直不起来。
她前世记忆中的母亲总是说:“我十月怀胎才生下你”“我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让她按照她的设想活着,“我是为你好”“公务员才是铁饭碗”“不结婚怎么能行”,一旦不如她的意,“我白养你这么大”“你就这样回报我?”。
那样窒息的不由自主的生活她前世已经受够了,前世的结局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于是,她扯起嘴角笑着说:“那你今天也救了我一次,我们就算扯平了。”让他从恩情中解脱,这就是她的报答。
岑柏眼神一动,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摇摇头:“我还得还不够。”
就算他不找来老师救她,她至多也只是被打一顿,损失些财物。虽然他自己无所谓,但他还记得前世父亲教导过他,生命是最宝贵的。和他的命相比,今天的事远远不够偿还恩情。
池小翠不知道他心里的标准如何,怎么计算恩情与回报,但她心里也有自己的一杆称。
“一码归一码,我当时发现你是意外,救你是举手之劳。但你今天帮了我大忙,我也得报答你。”
岑柏皱着眉看她,要是按她说的这样,他因为恩情报答她,她又反过来偿还,往复循环之下,他的恩情债岂非没有还完的一天?
他直截了当地拒绝:“不用。”
她不甘示弱地回视:“听我说完再拒绝不迟。”
岑柏挑眉,静静看着她,洗耳恭听。
“我决定了,就让我用尽快帮你偿还恩情的方式报答你吧。”
怎么尽快帮他偿还恩情?
池小翠伸出手,他没有躲开,倒想看看她打算怎么做。
谁知道脸上被池小翠的手轻轻捏了一下,就像他们在教室里第一次见的时候那样。
池小翠笑眯眯地说:“之后我要像这样,捏你的脸蛋,使唤你帮我做事,你自己心里记好,什么时候觉得恩情还完了,就及时通知我,这样我的报答也就结束了。”
岑柏一时之间,有些哑然失笑,不知道她是怎么想出这个异想天开的法子的。
他低垂下睫毛,长而卷曲的小扇子遮住了他深邃的瞳孔。
仔细一想,她说的未尝不可行。
岑柏抬起头,轻轻笑了一下,纯洁好看的笑容又把池小翠暴击了一下。
他说:“好。”
池小翠立马不客气地说:“来,左脸也让我捏一下。”
岑柏沉默,突然有点后悔了。
又捏到觑觎已久的软弹脸蛋,池小翠心满意足。
又等了一会儿,校医终于来了,他打开门让两人进去坐下。
“拉开衣袖让我看看。”
池小翠看看岑柏,他明白过来,默不作声地替她拉开。
校医夸他:“很照顾同学。”
池小翠闻言笑了,岑柏抿唇不说话。
她胳膊上原本红色的印痕已经转成深红色,肿胀成一条凸起,看起来触目尽心。
岑柏想,他应该更快一点叫人的,这样,他的债能还得更多一些。
池小翠倒不觉得疼,只感觉伤处微微发热发胀。
校医看了下池小翠的伤势后,说:“不严重,我给你涂点药水,过几天就好了。”
池华兵自从昨天告诉那两个坏蛋,池小翠今早要单独去乒乓球场做卫生后,就兴奋得不行,连又一次被抢的难受劲都给忘在了脑后,吃着何慧芳炒焦的茄子也没有发出任何抱怨,吓得何慧芳以为他生病了尝不出味道好坏。
他晚上翻来覆去很久都没睡着,惹得池华庆骂了他好几次。才终于迷迷糊糊中睡去,梦里梦到池小翠也被那两个家伙抢去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被他们打得呜呜哭起来,笑得在梦中笑出了声,被池华庆凌晨把他推醒了。
被池华庆一番警告后,他总算不敢再发出声音。好不容易等到早上,他难得没等何慧芳叫他,自己就坐了起来,早早到了学校。池小兰在他身后疑惑地看他一眼,不知道他在发什么疯。
到了学校,正是不早不晚的时候,班级里来了一半的人。池华兵特意往前走了走,看到池小翠那个好看到镇上同款卖3块钱的混色双肩书包,正安静地躺在她的桌洞里。
看来她已经去乒乓球场打扫卫生了,不知道那两个坏蛋会怎么收拾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