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一大早,池小翠不用谢竹青喊,就自己醒过来,几口吃完早饭,跑到了张家。
张家也已经吃完了饭,张婆婆带着池小翠一起去卫生所看昨天捡到的小孩,张芸芸留在家里看家。
在路上,或许是看到池小翠写满担心的小脸,张婆婆安慰她说:“小翠放心,我们镇上足足有三个医生,其中的薛医生可是从大城市来的,医术可高明了。”
池小翠对着张婆婆笑笑,但心里还是没底,毕竟治病需要仪器和药物,都是三山镇这种偏远山区小镇所缺乏的。
到了卫生所,张婆婆跟执勤的薛医生道明来意,薛医生说:“我也正准备去看看他的情况呢。”说完,就带着她们去了小孩住的病房里。
小孩被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发烧引起的薄红,反而给他苍白的脸蛋添了些血色。
他静静躺在病床上,就像一个酣睡在天堂的小天使。
薛医生先是翻了小孩的眼皮,又摸了摸他的额头,然后取出温度计给他量体温,查看了小孩的情况。
他出门和张婆婆谈小孩的病情。
“这小孩之前淋了很久的雨,送来的时候高烧烧得额头的温度都能煎鸡蛋了。我昨天给他开两副退烧药喝,昨晚好不容易降了点温度,今早又烧起来了。”
张婆婆关心地问:“那还有救吗?”
薛医生说:“这说不准。他烧得这么厉害,吃了药温度还没降多少就又烧了起来。要是有西药就好了,西药见效快,或许能尽快给他降温。要是今晚还不能降温,怕是只有立刻送到省城治疗才行了。”
他们三山镇,坐落于一片广袤的山脉中,距离省城极远。要去省城得翻山越岭,山道弯曲狭窄,坐车都要走个两三天。
以这个小孩的情况,要是他再烧个两三天,就算活了下来,也早就烧傻了。
薛医生的意思,其实就是今晚若不能退烧,这小孩基本就没救了。
张婆婆回头看了一眼病床上躺着的小孩,叹息一声,可怜他小小年纪就遭遇这样的磨难。
张婆婆跟着薛医生去抓药了。
池小翠则被薛医生的话提醒了。她有西药啊!
她十多天之前,签到得了一个家用医药箱,有一些常备药品。近来家里没人生病,她直接忘在了系统空间内,都没拿出来过。
薛医生要是不提,池小翠都记不起来。
她这个签到面板实在太简陋了,连记录和搜索功能都没,她每次要找东西,都只能按着记忆,一个日期一个日期地翻找过去。
池小翠找到了医药箱里的退烧药,看了使用说明,把药片碾碎了,用水和着,给小孩喂了下去。
系统出品,必属精品,连奖励的鸡蛋都比邻居家母鸡下的农家粮食蛋要好吃。
池小翠知道,他会没事的。果然,没过多久,他的温度就降了下来。
薛医生啧啧称奇,池小翠但笑不语,深藏功与名。
这个白天,池小翠就一直守在小孩床边,按照退烧药的使用说明,给他喂了几次药。
到了晚上,他的温度就彻底降下去了。薛医生说他情况已经稳定了。
可惜的是,人还没有醒来,池小翠就被父母领回家了。
岑柏在临死前,回忆起了自己的一生。
他出生在一个幸福的家庭。七岁前,是他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
然而七岁生日那天,父亲给他准备生日礼物时出了意外,他原本温柔的母亲好像变了个人,开始用憎恨的目光看他,不久后随父亲去了。
成为孤儿的他,被很久之前就断了联系的叔叔一家收养。
在省城的火车站,叔叔婶婶背着行李快步走在前面,他背着自己的小包跟在后面,却被人捂住嘴就带走了。
他知道自己是遇到了人贩子。
他被扔进一个黑乎乎的拖拉机里,轰隆隆的响声盖住了他求救的声音。
深秋的夜晚,他穿着轻薄的外套,被冻得瑟瑟发抖。
不出意外,他很快就生病了。迷迷糊糊听到人贩子说他“烧成这样卖不上价”,他被丢弃在了无人的野外,淋了一整晚的雨。
两天后,他才被路过的人救了送到医院。可好不容易醒来的他,却因为持续高烧,嗓子废了,从此变成了哑巴。
为了遗产,叔叔一家找来了,将他带回了乡下。
他们没有任何愧疚,反而埋怨他生病花了不少钱。
也因为他变成哑巴,不能拒绝,不能求救,因此更加肆无忌惮地朝他喷吐恶意。
叔婶二人让他成日干活,不给他饭吃,还有来自堂兄妹无穷无尽的欺凌。
“丧门星”“讨债鬼”“死哑巴”,他们总是嫌恶地这样叫他。
他便如他们所愿,将遭遇的一切都记在了心中。
在沉默中不断积蓄力量,他终于长到了能够独立生存的年纪。
他离开乡村,再不回头,靠自己的拼命和冒险在城市闯出了一片天。
对一个哑巴来说,要想成功,遇到的磨难数不胜数。
他最终坚持下来了,可也付出了代价。
功成名就之后,他按照心中始终清晰的账本,一一将他曾经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