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不能洗澡，还是让小东西先休息吧。
“我去洗澡，你困了睡这上面。”顾喻从床上拿了个扁平的抱枕放在地上对白绒绒说了句，拿了东西去洗漱。
白绒绒吃饱了，困劲儿上来，但是自己身上脏兮兮的，又刚吃了东西，想洗漱刷牙后再睡觉。
要不然身上那些极小的生物就会越来越多，会让自己变臭臭的，这是家里爸爸说的。
不过顾喻已经去洗了，白绒绒也不知道怎么洗漱，暂时趴在地上等顾喻。
顾喻在外面公共的浴室洗漱，避开伤处清洗了身体，洗了个头。
感觉懵懵的脑袋似乎清醒了点。
想起白绒绒摇了摇头。
别说不知道小家伙有没有主人，就算没主人，他又怎么养？
作息没规律，早出晚归，有时候还有夜戏，有可能几天不着家。
小家伙跟着自己跟流浪没什么区别。
如果小家伙真的没有主人，或许他可以将他送去救助站，找好心人领养，比跟着他舒服多了。
顾喻打消之前的想法，心里有些遗憾，之前积攒起来的好心情，在洗完澡后沉了下去。
顾喻回来时，白绒绒撑不住蜷缩在水泥地上睡着了。
顾喻看到白绒绒没睡在抱枕上，真像是流浪小狗一样。
水泥地板可不怎么舒服，顾喻将白绒绒小心的用两手捧起来放在了抱枕上。
白绒绒睡的太香没有醒来，只是翻了个身，四肢展开仰躺着，露出小肚子。
肚子上的毛只是沾染了一点灰土，展开后，根部的颜色雪白。
这倒是让顾喻有些好奇白绒绒的毛色，看来只能第二天找时间给他洗个澡再看看了。
多看了几眼白绒绒，顾喻重新去洗了下手，回来时将门窗都关好，打开风扇，脱的只剩下一条平角裤，翻找出之前买过的伤药，凭感觉给自己身上抹药。
顾喻看着纤瘦，柔韧性极好，不存在死角抹不到药的地方。
没一会儿，顾喻给自己抹好了药，眼睛泛红，又蒙上了一层水汽。
莫名的沉郁的心情刚刚冒头，顾喻就甩了甩半干的头发，看向了白绒绒。
仰躺着小肚皮一起一伏的白绒绒，丝毫不设防，跟他吃饭一样，看着很香，让人的心情莫名的好起来。
顾喻看了会儿白绒绒，拿来手机仔细研究了下平面广告的需求，打开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工作了一会儿。
实在扛不住时，顾喻穿了睡衣，敷了个睡眠面膜，关灯睡觉。
夏夜的晚上越到后半夜温度越低，大约三点多时，睡着的顾喻却是出了一身汗，似乎是做了噩梦，眉头紧皱。
一些早就被埋葬的记忆在梦中攻击顾喻。
“孩子先天不足，生出来就没心跳了。”
“节哀吧，这孩子另外一个父亲身份不明，即使活下来你又怎么养？你还年轻，以后的路还长，放宽心吧。”
一个声音反复着，向他强调那个血淋淋的事实。
四年多前，顾喻意外和人一夜情，作为一个受孕几率远远低于omega的beta，他那一次竟然中招怀孕了。
那时候他还是个穷学生，家里刚出了变故，胆子又小，学费和生活费都是靠打零工赚的，他根本养不起一个孩子。
发现时已经四个多月了，他连做引产的钱都没有。
原本的人生被弄的一团糟。
稀里糊涂的，那孩子，在一个小诊所出生了。
顾喻的身体营养不良，加上没有孩子另外一个父亲信息素的抚慰，精神状况也很糟糕。
在那样简陋的小诊所，七个月早产生下的孩子，一出生就没了。
当时诊所医生给他看时没多大感觉，恍恍惚惚的，甚至感觉解脱了。
就当那孩子从来不曾存在过。
但是那道伤疤就在那里，就像是有些迟钝一样，疼痛随着时间没有被治愈，反而越来越深。
他以为自己忘了，结果，每个细节都记得。
那孩子，就像是他心上的一根刺。
他即使亲近小动物，也不敢亲近小孩。
他怕。
白日里看上去只对干活赚钱有兴趣，很少有情绪波动的顾喻，这会儿神色惶惑，脆弱的仿佛一碰就碎。
刻骨的痛苦蔓延。
然而这次似乎有一些不一样。
顾喻感觉有一团奶香味儿在鼻端，柔软温暖的触感，有什么在轻轻的抚摸他的脸。
仿佛，那个孩子回来了。
顾喻苦笑，那孩子是他亲手送去火化的，怎么可能回来？
“papa，papa！”顾喻的念头刚升起，奶声奶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顾喻感觉有些不对劲儿，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睁开眼只看到一个三四岁大小的小孩正捧着他的脸，露出细白的小牙齿弯着眼睛朝他笑。
顾喻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象，揉了揉眼睛再次睁开。
“papa！”那小孩还在，不怎么利索的童音从小孩口中发出，奶气软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