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阉党刚割过,东林党还得再等等,那些藩王也不能过于着急,勋贵……’
崇祯瞬间就想到了他的老丈人,以及天启的老丈人。
崇祯看向曹化淳,道:“国丈找你要银子了?”
曹化淳躬身上前一步,道:“是,已经催了三遍,奴婢都想办法推脱了。”
崇祯点头,这两头猪养的还不够肥,还不到杀的时候。
‘那,去哪里弄银子呢?’崇祯心里不断的想着。
不说大明处处需要银子,就是他宫里的用度,都已经捉襟见肘了。
“启禀皇爷,户部尚书毕自严求见。”有内监来到门口。
崇祯看了眼窗户,见天色渐晚,点头道:“让他进来。”
“是。”内监快步离去。
不多久,毕自严就来了,满脸疲惫,清晰可见的黑眼圈。
他快步进来,刚要抬手见礼,崇祯就摆了摆手,看着他道:“卿家免礼,虽说国事繁重,还得注意休息。”
“谢陛下,”
毕自严抬着手,面色疲倦又有些严肃,道:“陛下,臣来,是有要事禀报。”
崇祯笑着,道:“什么事情,让毕卿家这么急切进宫来禀报?”
毕自严道:“今天,有人手持宝钞来户部兑换,总共兑换了四十万两。”
崇祯眉头一挑,笑容缓缓敛去,淡淡道:“还真有人去兑。一个人,兑换了四十万两?”
这些半个月到期的宝钞,并不是给的一个人。一个人来兑换,就是有人刻意收集,去户部兑银子了。
毕自严沉色点头,道:“是。是一个商人模样,很着急,一直催着,清点的很仔细。”
“兑出去了?”崇祯看着他道。
毕自严道:“这是陛下以及户部的承诺,事关陛下、朝廷信誉,臣不能不兑。”
崇祯点头,稍稍思忖,从椅子上站起来,向外面走,道:“卿家兑是正确的,不兑朕与朝廷就毫无信誉可言了。边走边说。”
毕自严跟在崇祯身后,语气有些凝重道:“陛下,四十万两,户部还是拿得出来的,臣担心的是后面。还有一批,是在年底之前到期,总数三百万两,如果真的是有人刻意来挤兑,三百万两,户部拿不出来。”
宝钞,崇祯不止是用来割阉党韭菜的,还希望能慢慢普及为纸币,以解决银子交易困难以及流通性紧缩的问题。
是以,在设计之初,为了增加可信度,就采取了半个月到三年不等的兑换日期。
崇祯神色不动,他明白毕自严的担忧。
如果户部拿不出银子兑换,那破产的不是宝钞,是国库的、是户部的、还有他这个皇帝的信誉。
崇祯走出东暖阁,脚步加快了一点,神色有些不太平静,道:“不瞒卿家,刚才朕让曹化淳算了算内库,内库满打满算,只剩下不到十万两。朕让嘉定伯与太康伯购买了上百万两的粮食与布匹等物,嘉定伯追着朕屁股后面要债,朕已经推脱多日了……”
毕自严怔了怔,连忙抬手道:“陛下,臣有罪……”
崇祯摆了摆手,脚步不停,道:“区区三百万两,就让你我君臣,难到这种程度,要是太祖成祖看到,不知道会不会气的从陵寝爬出来……”
毕自严表情凝结,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崇祯越说越气,道:“堂堂我大明,两京十三省,人口亿万,区区三百万银子的税都收不上来,真是个天大的笑话。朕要是不能肃清弊政,中兴大明,将来朕是没脸进宗庙了……”
毕自严更不敢说话了,一路随着,居然径直来到了内库。
“打开。”
崇祯来到门前,直接说道。
守门的内监被这气势吓了一跳,急忙开门,躲到一旁。
崇祯迈步进去,这是三间不大不小的密室。
崇祯走进第一间,摆放的是一些箱子,并不整齐,扫了眼,他道:“这里是放现银的地方,银子有八万两,黄金一万八千两。还一些宝物,一部分是抄家所得,还有一些是魏忠贤等阉党还回来的,林林总总,可以折换个六七十万两。”
不等毕自严说话,崇祯走向下一间,道:“这里放的,是庄园,田亩等地契,铺子,宅子之类,外加各矿,织造的文书等等,可以拿走一部分,卖出个百八十万……”
崇祯刚要走向下一间,毕自严噗通一声跪地,大声道:“臣有罪!”
崇祯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他,慢慢皱起眉,心里怒气涌动,欲言又止。
这怒气,并不是针对毕自严的,是针对一帮无用的朝臣,一帮将大明败坏至此的朝臣,一帮整日勾心斗角,居心叵测,蝇营狗苟的朝臣!
崇祯脸角抽搐再三,鼻子里长喷一口气,有些无奈的道:“卿家起来吧,朕这气有些无来由,朕失态了。”
毕自严跪在地上,向来敦厚的脸上,铁青又纠结,双眼酸涩,道:“是臣无能,国政如此,以至于让陛下要变卖祖业家产,臣无能……”
崇祯心里有怒发不出,还得强忍着,上前两步,伸手拉过毕自严的胳膊,轻声道:“卿家起来。朕继位不过月余,你任户部尚书更短,这些锅,你我不背,但,你我得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