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贡在与黄衣之人的争斗中取得了绝对的弱势。
那人用衣服下的触手逗弄似的戏耍着他,从不知长在哪里的嘴中发出桀桀的笑声。
其恶劣程度和有些时候的奈亚子有得一拼。
拿不准这人是敌是友,但就从这令伊赫乌蒂感到十分具有魅力的外表来看,八成长得奇形怪状非人类。
她离开了法阵,攥着鹿角躲到了一旁。
城市里其他的深潜者们被达贡呼唤而来,但祭台所在的地方已经升起了一道看不见的屏障,无论那些深潜者们如何张牙舞爪地攻击,仍是只能看着自己的老大挨打。
没多久,大约是觉得没意思了,黄衣之人收回了触手,却掀起了一股猛烈的巨浪,将达贡还有屏障外的深潜者们裹挟着,冲出去老远。
“他”的脸部转向了躲在柱后的小美人鱼。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伊赫乌蒂握着鹿角的手背在身后,缓缓走了出来。
“你是谁?”
黄衣之人没有回答,缠在她腰上的长剑却开心地飞了过去,在对方的身边转圈跳舞,表现出非常熟稔的样子。
和伊赫乌蒂一起待在救生船上的,只有一个人。
此情此景让她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莫非这才是奈亚子的真正面貌?
她朝黄衣之人走近了几步,没有从对方的身上察觉到恶意,反而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于是便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奈亚?”
黄衣下的触手吃惊地动了动,大概是惊讶于她会认出自己……吧?伊赫乌蒂猜到。
“嗯。”黄衣承认道,还轻轻地点了点头部。“他”的触手又伸了出来,带着那件看不出是何质地的明黄长袍,温柔地擦过伊赫乌蒂的脸颊。
一些模糊的记忆出现在眼前——他们的确曾经见过,就像伊赫乌蒂问过奈亚子的那样,场景是在一座复古的城堡中。
零散的几个片段过后,一切恢复了正常,她看到了一件由触手支撑起来的衣服。
太过惊惧的画面令伊赫乌蒂微微张开了嘴,不远处的法阵再度散出白光,深海之中和穹顶之上同时传来让大地颤抖的吼声,一个饱含愤怒,一个带着不满。
无论是被黄衣之主横插了一脚搅乱了仪式的克苏鲁,还是发现了有开挂存在的格赫罗斯,都在催促着他迅速离开。
黄衣退到了法阵中,随着白光的腾空而消失,没有再留下其他的话。
伊赫乌蒂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腿,它们已经变回了正常的模样,深潜者们的低语也听不到了,只剩下一片寂静。
奇怪的是在海水中的她并没有感到窒息,也没有感觉到强大的水压。
大概是“奈亚子”的礼物吧。
最新的任务随着伊赫乌蒂不再是“海的女儿”,悄然发生了改变。
“沉没之城即将从海底升起,当永恒的宅邸现世之时,伟大之克苏鲁的精神力量将会支配整个世界。”
不愧是格赫罗斯。克希拉死了,仪式失败了,就连“海的女儿”也不复存在,克苏鲁的复苏已然无望——可拉莱耶还可以抢救一下。
虽然结果不是最糟糕的那个,但一旦失去了海水的阻隔,克苏鲁的邪恶气息将入侵到每一个人类的梦境之中,并引诱着他们发疯发狂、失去理智,变成不是深潜者却同样可怕的“怪物”。
“在格赫罗斯的游戏里,胜利者永远都只有一方。”在决定进入游戏之前,父亲这样告诫着她:“连夏盖虫族都没有成功,更别说弱小的人类。你胜算渺茫,我的女儿。”
照格赫罗斯这个运营态度,何止是胜算渺茫,简直就是压根没有。
还好她多少算个神,伊赫乌蒂咬牙切齿地想道。
深潜者们应该马上就会回来,她要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脑中刚冒出这个想法,一个影子就动作迅猛地朝她扑来。
幸好伊赫乌蒂及时侧了下身体,对方那双锋利的爪子并没有伤到她,就是被尾巴扇重了后背,摔到了祭台下面。
他们为克苏鲁准备的法阵似乎不是一次性的,在黄衣走后,涂画在上面的符号和文字依然保持了一开始的颜色,并散发着让人望而止步的气息。
也许克苏鲁仍是通过它来复苏。
伊赫乌蒂边想着破坏掉阵法的方法,边笨拙地将鹿角插到这个深潜者的头上,亲手将对方变成了一条死鱼。
趁着暂时还没有其他的深潜者回来,她跪在法阵旁边,一手鹿角一手长剑,想要毁去邪恶的符文。
“嘶——”一剑划过,密密麻麻的符号间多了道白色的痕迹,与此同时,祭台如同有生命一般地呼痛,甚至在她身下扭了起来。
伊赫乌蒂拼命地想要按住它,不料附近的地面也跟着颤抖低吟,边缘还出现了断裂。
意识到这块土地应该是活的之后,伊赫乌蒂毫不犹豫地将剑狠狠地插了进去。
一道散发着恶臭的液体从她造成的伤口中喷溅出来,溅到了她的手上。
被液体触及到的肌肤马上传来了一阵火辣辣的灼烧之感,伊赫乌蒂吃痛松开了长剑,潜伏在城市底部的怪物也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率先出来的是一个硕大的脑袋,外表像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