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敏微微闭着眼睛,靠在马车车壁上,心中焦躁难安。
他迫切想要知道咸阳城外的情况,扶苏他竟敢孤身一人出城去安抚流民?
当真大胆!
谁不知那些饿极了的流民是最不能刺激的,一旦言语或行为上稍有差池,扶苏便会葬身于流民手中!
“参见太子殿下!”
突然,马车停了下来,嬴敏听到在他马车周遭随侍的护卫和侍从恭敬的问候声。
“平身吧,可是小皇叔在车内?”
嬴敏听见“小皇叔”这个称呼就不自觉的牙疼,天知道他有多讨厌这个称呼!
他深吸一口气,调整好面部表情,侍女为其挑开车帘。
“太子?你这是从城门来?”
嬴敏探出头去,微笑着看向扶苏,尽量让自己显得有些长辈的气势。
扶苏冲着嬴敏微微躬身,“小皇叔好!”
“孤是刚从城外归来,城外流民已然安抚好了,接下来,就能空开手开整治贪渎谋逆官员和准备抗旱事宜了。”
嬴敏在听到“整治贪渎谋逆官员”几个字是不经意的挑了挑眉毛,“哦?太子殿下辛苦了,皇兄若是知晓,定会大力夸赞太子!”
“小皇叔这是要去哪儿?”
扶苏听着嬴敏这生硬的长辈之言,嘴角一勾,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直视着对方的双眼,问道。
嬴敏闻言怔愣了一瞬,才赶忙接话道:“本王去了救济处,想着能帮些忙也是好的,怎料听说太子你去了城外,这才追着过来。”
“太子以后行事定要再稳妥些,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像出城安抚流民之事万万不可再做了!”
“你可是大秦的太子!”
刘邦在扶苏身后微微垂着头,面带不屑的撇了撇嘴,这个韩王明明跟殿下的年纪差不多,却总是要做出一副长辈的模样。
而扶苏却十分好性子的回答道:“小皇叔说的是,小皇叔你若是想帮忙,孤这里正好有一事需要人去主持!”
还真要他帮忙?
刘邦和嬴敏双双看向扶苏,不知他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哦?什么忙?”
嬴敏一手背后,紧握成拳,心中竟开始不自觉的紧张起来。
扶苏笑着指了指身后的刘邦,“这位是刘邦,负责审讯在徭役之事中贪墨的赵植一家,这赵植已经将自个儿知道的都交代的差不多了,就差这幕后主使者的身份了。”
“孤这里还要去救济处主持赈灾事宜,实在是脱不开身,有劳小皇叔跟着去看一眼。”
扶苏说罢,笑盈盈的看着嬴敏,不肯放过对方神色间一丝一毫的异样。
嬴敏心头瞬间一紧,他看着扶苏的笑脸,不知对方是否已经知道了什么。
“当然。”
刘邦跟在扶苏身边的日子不算短了,扶苏这番话一出,他便已经能够领会其中的深意,当下十分殷勤的小跑道嬴敏的面前,“韩王殿下,您这边请!”
嬴敏跟着刘邦去往大牢前,最后瞧了一眼立在原地的扶苏,似乎想要用这一眼看穿对方心中的想法。
可惜,除了扶苏那依旧挺拔的身子,他什么也瞧不出来。
半个时辰后,刘邦姿态殷勤的带着嬴敏来了关押赵植父子的地牢中。
“韩王殿下,此处光线昏暗,您小心脚下!”
刘邦看似在为嬴敏引路,实则是在时时刻刻的观察着对方的的一言一行。
嬴敏动作略微僵硬的点了点头,朝牢狱内的赵植看去。
这一看,就将他吓了一跳,眼前这个毫无人样的人竟是赵植?
“韩王殿下,这赵植的嘴极硬,可是让下官使了不少手段,才招认了些许内容!”
“真是不知他身后之人究竟是谁,又许诺给他什么,值得赵植如此袒护?”
随后,刘邦更是极其详细的为嬴敏介绍了赵植身上每一处伤口的由来,偏偏刘邦的话又极具感染力,让人听得竟有了一丝身临其境之感!
嬴敏此时再看向刘邦,再没了之前的轻视之心,扶苏手底下竟还有如此狠辣的角色,他之前不是个街头贱民么?
双目视物已经模糊的赵植听见刘邦二人的动静,头微微偏向他们的方向。
“可是太子殿下来了?”
赵植手脚并用的爬向二人所在的方向,双手紧紧握住栏杆,“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只要您能留我一条命!这幕后之人的身份我定会交代!”
嬴敏脸色瞬时一变,他不再举步不前,而是有些迫切的走到牢门前,“赵植!你还不从实招来,幕后之人到底是谁?”
刘邦将嬴敏的急切尽收眼底,他不急不缓的踱步上前,笑道:“赵植,你今儿运气不错,韩王殿下亲来审你!”
“韩王殿下是最宅心仁厚的,你若肯老实交代,必能少受些皮肉之苦。”
赵植起初还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直到刘邦说出“韩王”二字,他才像是确认了什么一般,猛地停住了手上的动作,身子跟着僵直起来。
“韩王,韩王殿下?”
赵植不敢置信的重复道。
刘邦的眼神在赵植和嬴敏二人之间来回流转,“怎么,赵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