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由现在是真的害怕,害怕扶苏还会说出更加骇人的大逆不道之言。
要知道,陛下是谁?
那可是遥控九州,一统天下的始皇帝!
他能容许一个皇子拥有一支不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力量?
这和造反有什么区别?
此时的李由,只当是扶苏这两年事事顺遂,有些忘乎所以之下,才说出这种话来。
否则,扶苏若是个张狂之人,何至于现在才说出这种话来?
身为太子属官,职责便是时刻提醒太子。
李由觉得,现在正是时候。
看着一脸认真盯着自己的李由,扶苏微微一笑,开口道:“李由,你身为一个太子属官,现如今说出这话来,足可见你很合格。”
“但孤可以告诉你,先前那一番话,孤并非是胡言乱语,也不是临时起意。”
“甚至于孤还要告诉你,这支人手,孤还要交给你来做。”
李由的脸上浮现出来一抹惊诧之色,一时间可以说是心惊不已。
自己都已经说到这种地步了,殿下非但没有丝毫收敛,反倒是一脸认真的和自己说,要把这些东西都交给他来做。
莫不是殿下疯了?
想到这里,李由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扶苏挥手打断。
“知道孤为何要选择你来做这件事情吗?”
只见那李由听到这话,下意识的就摇了摇头,随即便听到扶苏开始解释起来。
“你先为雍州官员,此地距离咸阳数百里之遥,但你却能够做到从咸阳传回来的邸报上,发现蛛丝马迹,调整雍州一地的施政之法。”
“为官五载,朝中对你评价颇高,外人看来你是靠着父辈的庇佑所致,但孤却知道,你心细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另外你再栒邑县这段时间以来的笔录,孤也翻看了一些,记录详细,锱铢必较。”
“这对一名收集情报之人来说,极为重要。”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够在蛛丝马迹间发现一些其他人发现不了的信息。”
“这就是孤将你委以重任的主要原因。”
“可……”李由还想劝说扶苏,谨慎思考此事,毕竟对陛下来说,这种大逆不道之举,可能持续不了几天。
见李由此时的模样,扶苏微微一笑,不管不顾道:“你就莫要多说了,孤倒是有一件事情要先交代你去做。”
“下去之后,写一道奏折,将孤今天和你说的事情告诉陛下。”
闻言,李由刹那间变了脸色,噗通一声就跪倒在了地上,脸色满是惊骇的看着扶苏。
“殿、殿下在试探似下官?”
只是让李由没有想到的是,扶苏此时却是摇了摇头。
“试探什么都太低端了,孤不过是让你求证一件事情罢了。”
“什么事情?”李由下意识的询问了一句。
“自然是父皇对孤这个做法的态度。”
见李由愣神不动,扶苏随即开口道:“孤就是让你看看,父皇对孤现在到底是一个什么态度罢了,放心,不会有性命之危。”
这两年扶苏做了不少事情,说不上完全顺风顺水,但嬴政的态度变化他却是看在眼里。
这一次让李由去试探,无非是因为他知道,即便是自己不这么做,嬴政也会替自己这么做。
从半年前,将黑冰台交给自己统领以来,扶苏他就意识到了这一点。
只是李由听到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是在做梦,但看着扶苏的表情,似乎并不是在诓骗自己。
片刻之后,纠结了老半天的李由,终究是下定了决心。
“殿下既然如此说,那下官就要履行东宫属官之责了!”
说完,便起身朝着扶苏躬身一礼,慢慢退出书房。
看着离开的李由,扶苏渐渐浮现出来一抹笑容。
对于李由这么做,他并没有觉得不妥。
因为他知道,这是李由为了自己好才如此做的,因为这件事情自己还没有去做,在他看来,即便是陛下知道后,也顶多是重罚扶苏。
毕竟如今的朝堂后宫之上,无人能够替代自己的存在。
这在李由看来就是叫壮士断腕。
但在扶苏看来,这是李由对自己的忠心。
自己这情报机构,终究是要交给一个可靠之人才行,如若他李由今天兴高采烈的答应下来,扶苏还真要心中思量一番,交给这人到底合不合适。
起码现在看来,这人是真心为了自己着想。
至于他真的去上奏这件事情,扶苏也并不担心。
……
咸阳,章台宫。
此时宫殿内的氛围有些古怪。
丞相李斯垂手而立,身边还站着已经从栒邑县赶回来的李由。
虽然说偌大的大殿内,除了两人之外,只剩下嬴政一人,但此时李斯和李由父子两人的掌心上还满是冷汗。
无他,因为他们今日要做的事情,正是揭发扶苏。
或者说换个说法,那就是向陛下奏报扶苏的境况。
只是此时的嬴政盯着那本奏折已经看了小半个时辰,到现在都一言不发,属实是让父子两人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