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清风吹过,陆心昀就感觉眼前漆黑一片,回过神时已经站在了破旧的古庙里。雨声滴滴答答在屋外,陆栎独自一人跪在油漆剥落雕像前的蒲团上,双手合十虔诚地拜了一拜,嘴里小声地念着什么,似乎是在许愿。
陆栎……
陆心昀看到屋外的雨飘进了虚掩的门里,有一些打在了男孩的头发上,把原本干燥的发丝弄得湿漉漉的。陆心昀叹了口气,走到门前想伸手关紧一点,却发现自己的手臂穿过了木板,好像从空间里渗透出去一般。
对了,我差点忘记了……
陆心昀有些呆愣地站在远处,半响才缓缓伸手碰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墨色的眸没有半分神采。他慢慢穿过古朴的大门,抬头仰望青灰色的天空,看着瓢泼而落的雨珠接连不断穿透身体,像无数小石子一样噼里啪啦地砸在地上。
不会,冷……
不会,热……
不会,病……
他在心底喃喃自语着,整个人失魂落魄地走在雨里,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雨水穿过他的身体击碎在地面上,风声呼呼在耳畔作响,可陆心昀却无法感知到一丝丝寒意。
是了,我已经死了……终于想起来了……
陆心昀看着被雨珠砸出来的一个个小坑,心中没有任何波澜,仿佛世界的一切已经与他无关。他继续地走着,走着,不知走了多久看到远处隐隐有两个身着白袍的人,正手持禅杖向自己走来。
那是……谁啊……
陆心昀定睛望向逐渐走近的人,发现他们两个都是光头,左手拿紫金钵,右手拿金禅杖,脖子上还挂着三串红玛瑙珠,不知道来干什么的。陆心昀正迟疑着,忽见其中一稍矮的向他挥了挥手,惊得他一愣,好半天才说道,“你们是谁?”
“施主,您受苦了。”
矮和尚走到陆心昀面前看了看,发现他还穿着生前的铠甲,连血迹都清晰可见。高和尚长叹了一声,沉默许久,才道,“施主,您英年早逝,死于非命,按照天理法度,早该魂断升天,再不管人间之事才对。只是在弥留之际种下魂虫,适才留住魂魄,延续今日。”
他说着拿出紫金钵放到陆心昀面前,映出他现在苍白而毫无血色的脸,“魂虫宿体本就违背常理,起死回生更是逆天而行,此等大孽会遭天谴的。望你知晓其中关卡,安心离去吧。”
“施主,求您放下执念,安心离去吧。”
两个和尚情真意切地规劝陆心昀,就恨不得下跪磕头,劝他回头是岸了。陆心昀想到图尔轩琅烨和他未出世的孩子,又想到林修逸,苏铭宇等挚友,心中痛楚非常,一滴泪顺着苍白的面颊滚落下来——这泪从下巴滴落在地,竟平白泛出一层纯光,把他脚下两片枯死的叶生生浇成了绿色。
“奇门,这是怎么回事?”
名叫樊罗的和尚震惊地看着陆心昀脚下的花草,“已死之人的泪竟能浇灌现世的花朵,只能证明魂魄拥有的能量本身就是生命灵力的源泉,不受生死的控制。”
“这怎么可能呢?”
奇门睁大眼睛反问樊罗,“亡者既是亡者,他身上的生命已经终结,更不可能使别物焕发生机。你一定是看错了,他不可能……”
“奇门,你忘了上面和我们说过的话了吗?”
樊罗按住奇门的肩膀,“他不是一般人,可是……”
“觉。”
两个人一起抬头望向陆心昀,这尖锐的对视让陆心昀心里很不好受,却又不知怎么开口。奇门思来想去终是心一狠,拿起紫金钵朝陆心昀扔过去,却在瞬间被几道紫电劈落了!
“谁!?”
名叫樊罗的和尚抱住奇门飞跃了好几步,缓过神才发现樊罗的手掌血流如注,先前的紫金钵也在地上滚了好几圈。陆心昀转过身看向远处,发现有几个身着黑衣红纹的年轻女子负手而立,眼中漠然地没有一丝感情。
“噬魂族……”
樊罗握紧手中的禅杖,“强留魂魄风险极大,稍有闪失便是神魂俱消,你们何必如此?”
“施不施术是我们的事,轮不到神族指手画脚。”
为首的紫眸女子黑袖一挥就把陆心昀拦在了身后,语气冰冷地像在冰窖,“神族力量早不如前,还把自己当成通天彻地第一守护使者呢?”
“梵音!”
樊罗望着这位昔日的神族祭司,感到既心寒又无奈,想说的话却都咽了回去。奇门望着在雨中满眼血丝的陆心昀,沉默良久,才轻声道,“施主,若是你强留世间,就必定不只一人要为你献出性命,天谴之下,不知有多少人要受你的诅咒。为你一人,就有家庭面临破碎,孩子失去父母,父母丧失幼子……”
“奇门!”
梵音想出声制止奇门,可他仍然看着陆心昀不断说着,‘施主,你应该明白父母离去之痛,定然不希望——”
“轰————————————————!!!”
巨响在耳畔炸开,陆心昀眼睁睁看着奇门被数道紫光贯穿身体,倒向地面化成了无数荧光。他骇然地抬眸,发现陆栎不知何时走到他身边,一双琥珀色的眸流转着杀意。
“你是……”
樊罗愣愣地望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