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苏禾视线默默移开,在屋子里看了好一会儿。
最后终于确定了什么:“你是,夙夜?”
一夜之间,身上的伤全都好了??
话音一落,美男子倒是愣了一下,他眼皮掀起,跟沈苏禾对视:“你认识我?”
沈苏禾还没回答,他嫣红的唇瓣勾了一下,声音很轻:“又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呢?”
神域想要他的神筋,魔殿疑惑他不死,养母想让他当利刃清除所有敌人,还有他身边的朋友,兄弟······。
夙夜睫毛轻颤,遮住了眼中浮起的阴郁与冷意。
沈苏禾望着他看了一会儿。
如今见到真人,她不得不承认,真人比她画出过的漫画还要好看。
她小心翼翼的凑过去,很认真开口:“我能,画你吗?”
夙夜一愣,阴郁的眼神被黑长的睫毛遮挡,他低喃疑惑:“画我?”
沈苏禾歪歪头,努力靠近他去听他说什么。
然后点点头,因为有点开心,小脸红扑扑的,眼神亮亮的看着他:“我能,给你,画一幅小像吗?”
她等了半天都没等到他开口,有点着急。
夙夜神情带着深究的神色,回答:“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报酬的话。”
话音一落,沈苏禾眼睛更亮了,立刻从床榻上离开,往旁边的书桌上走去。
沈苏禾一走,夙夜发现床榻下落了许多的纸张。
无意间瞥到,那也是一幅幅的画。
那画有些怪异,看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那是画的自己。
画上,他躺在床上,陷入昏迷,衣衫不整,身上的腐肉白骨暴露无遗。
明明这幅样子,应该是恶心丑陋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这女子画出来的,竟然有种支离破碎的美感。
不但不丑,反而,赏心悦目?
这个词从夙夜的脑海中闪过。
夙夜的手指一下一下摩挲,他眼皮低垂。
他府邸院子里的海棠树也要开花了,要不,还是把皇兄们拉去海棠树下当花肥吧。
留个全尸,也算成全了这么些年的兄弟情分。
这么想着,他笑了笑。
沈苏禾坐在书桌前,抬头看了夙夜一眼。
他脸色还有些苍白,墨色的发丝披散,衣衫带血,低垂着眉眼,跟着嫣红的唇瓣勾出一抹笑。
沈苏禾被他这突然一笑,愣了一下。
真好看。
能在被虐的这么惨之后,还能保持这么积极阳光向上的心态,夙小白花真,不愧是要成神的男主。
想完,她低头,开始画了起来。
很快,一副又一副的美人卧榻图跃然纸上。
夙夜抬起头,看向沈苏禾,他唇角的笑意加深了些。
啊,还有她。
她要给他画小像,他同意了。
如此,昨天晚上她帮他的事便两两抵消了。
既然这样的话,免得日后麻烦,等她画完,也跟皇家的子嗣一起,埋在海棠树下吧。
他那些兄弟,再不是个东西,好歹还能跟身份高贵四个字沾边。
把她跟他们埋在一起,也不算亏待了她。
这么一想,他唇瓣笑意越来越深。
沈苏禾一抬眼,就看到他发自内心的笑容。
看他这幅不懂世事的样子,她手里的笔触停顿,轻抿了一下唇,开口:“夙夜殿下,你的事,我听说了。”
夙夜笑容微微一顿:“哦,是吗?”
他神魔双体,被世人不容。
听说过他名字的人,都想对他赶尽杀绝,再多一个,也不多了。
沈苏禾继续画,一边画一边开口:“殿下心慈,错的人不是您。”
说到这句话,沈苏禾想到那群人对夙夜做的事,皱了皱眉。
夙夜眼中闪过一抹愕然。
让夙夜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
好久之后,夙夜幽幽开口:“我是神魔双脉,你不知道?”
“知道”
“既是知道,为何还能说出刚刚的话?”
沈苏禾一抬头,看夙夜这幅大病初愈自我怀疑的小可怜样。
她顿了顿,开口:“这不是,您的错。”
她那样的坚定笃定。
夙夜听的出来,她是真的这么认为的。
沈苏禾想了想又道:“他们,以这个,来惩罚,您,本身就是,他们,错了。”
她努力让自己说的话清晰一些。
今天这么一会儿的话,比她以往一天的话都要多。
她一直有些结巴,不爱跟别人说话,要不是看夙夜那样子实在太可怜。
这些话她都不想说。
夙夜眼中快速升起幽暗的情绪,很久之后,又徐徐落下,他难得露出个愉悦的笑容来:“你说的,在理。”
夙夜一下一下磋磨着手指。
嗯,她可以不用埋在海棠树下了,比起他那些愚蠢的皇兄们,她看着更顺眼些。
沈苏禾完全不知道,自己几句安慰的话,让她逃过了一劫。
这时候,门外传来呼喊声。
“三小姐,三小姐!”
门外,沈苏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