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众人愕然的目光,孤峰煞平静如常,不再解释。
“这就是你费尽心机,坏我好事的原因?”长老步步逼近,让周围气氛变得凝滞,谁也不知道,下一刻,暴怒的长老会不会出手。
最终,长老停下脚步,“你抬头好好看看,会否心虚?”
孤峰煞并未抬头,“未有长老在炼狱的援手,孤峰活不到今日。故而孤峰立誓,此生唯凌湘阁是从,至死不悔。”
“可你却因为一点龌龊的小心思,全无了大局之观,更将往日誓言抛诸脑后。”长老说完,孤峰陡然跪下,双手托举穿肠剑,“长老,此剑乃长老所赠,孤峰性命尽交于长老。”
长老却有些潦草地转了身,“你向来不惧死,你的死没多少份量!”
孤峰煞不再作声,只是依旧举着穿肠剑,跪在原地。
“我最看重的,是你的悟性。坏我事的,依旧是你的悟性。”长老说完,举步离开,“你既心悦于她,就将她留下,麒麟院,另择新主。”
胡婆子合上院门,孤峰煞径直起身,望向嘴角淌血的灵境仙子,眼含担忧。
灵境仙子莞尔一笑,“你又救了我一命。”
“这次因我而起。”
灵境仙子拦住想扶她起来的孤峰煞,“肋骨断了好几根。”
孤峰煞唤了声胡婆子,两个人用门板抬起灵境仙子入了后院。
静坐聆听的秋暝驷季,手握长剑,想即刻去麒麟院,援救袁文轩。
“灵境仙子说,要你稍安勿躁,免得亲自送你兄弟上路。”胡婆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秋暝驷季转身,“麒麟院里的人不会死,只会拨往他处。”
胡婆子慢慢经过他身边,“我去做午饭。”表情平淡,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过。
秋暝驷季不可置信地看她去了前院,回头再看后院,一如既往地悄无声息。
也让他冷静下来,现在的情势,确实不该乱了阵脚。
他强迫自己忘记现在不该再记起的,将方才所听到的话,仔仔细细回想了一遍。
长老能让所有人噤若寒蝉,唯独对孤峰煞有所保留,可见在凌湘阁,实力代表一切。
自己困于此处,如何报仇血恨?
既然孤峰煞有了承诺,就不能错过。
所以,他像往日那般,如常吃饭,如常练剑。
孤峰煞也似丝毫未受影响,每日凌晨依旧准时会在后院传来剑锋破空的声音。
几日后,灵境仙子于院中现身,望着苦练剑法的秋暝驷季,“你俩真是绝配,莫非这就是所谓的缘份?”
秋暝驷季意有所指地回望了她一眼,却得她张扬地轻笑,笑声牵动了肋骨的伤,缓了好久才能说话,“你该不会真以为,她喜欢我吧?”
秋暝驷季望着尤自笑得开怀的灵境仙子,并未接话,手中的剑亦未停。
“吃醋了?”灵境仙子带着笑意说完,“我可不枉做小人。”
秋暝驷季生怕她带出别的事来,收势问道:“我兄长,现在何处?”
灵境仙子或许是怀有歉意,并未隐瞒,“没了我的庇护,多半会被分去做苦役。”
秋暝驷季不免担忧,“那岂不是很难熬?”
灵境仙子心境使然,唏嘘道:“凌湘阁内,何处不难熬?”
“你们如何一样?”秋暝驷季下意识说道。
灵境仙子说道:“我们都是经了炼狱的,你们有这本事,也能像我们一样。”
秋暝驷季脱口而出,“我们也能入炼狱!”
灵境仙子却有些语重心长,“你在这里,已是极好的去处。相信我,苦役比起炼狱,胜过千倍。”
“何为炼狱?”秋暝驷季虽然猜到那绝不是个好去处,但要想深入了解凌湘阁,炼狱绝对不能错过。
灵境仙子居然愿意和他解释,“修炼的地狱。活下来的是人,死了的喂狗。”
“每日睁开眼就是你死我亡。”
“一道道关卡,全是用尸骨垒成。”
“阴谋算计在里面根本没用,全凭实力说话。”
见秋暝驷季听得入神,有意吓他一吓。
“就像你好端端站在这里,说不定下一瞬,头顶、脚下,墙头,屋内,所有你想得到或是想不到的地方,就有人用各种方法杀了你,好换取当日的吃食。”
“取得头颅的,赏肉。”
“只得皮毛的,就只能喝汤了。”
秋暝驷季突然接道:“出来之后,无论如何出手杀人,都不会手软。”
灵境仙子盯了他良久,“你真想入炼狱?”
“仙子可否让我与兄长,同入炼狱?”没料到他的想法,立刻换来灵境仙子的嗤笑。“你想兄弟相残?”
秋暝驷季笃定答道:“我相信他,他亦相信我。”
他的话引起灵境仙子浓郁的兴趣,“可惜我受了伤,又得罪了人。否则,定然让你如愿。”
“还请仙子不吝赐教!”秋暝驷季拱手说道,“我兄弟二人定然不敢忘仙子今日援手之恩。”
灵境仙子却又张扬地笑了起来,因牵动伤口,又微蹙了眉,“你在孤峰煞面前,也是如此巧嘴滑舌的?”
秋暝驷季直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