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菜花你又浇了一遍?”蓝怡拉过旁边的油菜花,轻轻翻看,的确有被黑马虫咬过的痕迹,不禁微微皱眉。
周卫极点头,“二伯说该浇水,我就浇了一遍。”
“就算要弄土垄,也没必要从下边背土上来,多沉啊。”蓝怡摸着他大手上的厚茧,眼气中带着微微的责备。前些日子他有多忙她完全想象得到,他怎么还能抽出空来做这么细致费力的活计呢。
周卫极看着山下的坡地,解释道,“也没多沉,顺手也能平整坡地,你不是打算过些日子种番薯和西瓜么,我已经撒了粪肥浇灌过,又托了二伯深耕了一遍,你看可还能用?”
周卫极对种田也是一知半解,做这些事都是认真询问了周二发之后才行动的,他想的,就是在出征前尽量帮蓝怡多做些事情,再多做些事情。其实,这片山坡他完全可以叫几个人来帮忙,一两日的功夫也就弄好了,可是他偏偏一筐一筐地在夜里背土上来,一条土垄一条土垄的拍好,一脚脚地踩着翻车浇水。
这和蓝怡当时自己一条沟一条沟的刨土种油菜籽一样,他不想让别人插手。这片油菜,是蓝怡种给他的,是为了圆他心中的梦。
还好,在出征之前,油菜花开了,开得还不错。
蓝怡看着山下的坡地,眼眶微微发红,“能用,瑶姨已经把番薯种在温室里,再过半个月就能移栽了。西瓜过两天我也种下去,等到你出征回来,肯定能吃上。”
“好,我一定回来,吃咱们自己田里长的西瓜和番薯。”周卫极接下去,“除了种这些,还要种什么?”
蓝怡掰着手指,算道,“田垄上可以种些瓜果,今年的大红果等就在家里的菜园子种,足够咱们一家吃了。其实,早知道水秀和如花跟着回来,我就把咱们都三亩水田收回来,反正他们俩闲着也是闲着。”
周卫极笑了,让两个武功高手下水田插秧,也就自己的小媳妇想得出来,“依我看,不如让如花到客栈去帮忙,至于水秀,先让他在家做些力气活吧。”
以如花的性格、相貌和身材,还真适合到客栈当个火辣掌柜,蓝怡呵呵笑了,“不错,不错,回去我就跟如花说,看她愿不愿意去。”
忙里偷闲地在山坡坐了片刻,两人回家,先带了礼品到周老爷子那里。周老爷子对蓝怡离家两月很有意见,颇为不客气地道,“卫极忙着衙门里又忙着家里,日夜不得歇着,你既然回来了,就把该你做的事情做好。”
周卫极微微蹙眉,蓝怡拉住他的衣袖,恭顺称是。
“爷爷,过两日,我要出征去边关带兵打仗,家里大小的事情,都要交给蓝怡做主,她年纪轻,若是做得有什么不丁对的地方,等我回来爷爷跟我说就是。”周卫极也不废话,直接说出来意。
周老爷子听他这么护着媳妇,心里不高兴,不过更关心的是孙子要出征打仗的事,“好端端的,怎么又要去打仗,不去不成么?”
周卫极不语。
周老爷子满脸担心,刀枪无眼,孙子虽然命硬,但是到了战场上哪个还能得了好,“朝廷又要征兵了?”
周卫极摇头,“应该不会。”
周老爷子知道周卫极性子倔,决定了的事情八匹马也拉不回来,自己再劝也没用,忍不住看看蓝怡,皱起眉头,两人结婚也有半年了,怎么这孙媳妇的肚子一点动静也没有。周卫极上了战场若有个好歹,这不是要绝了三房的香火么。又想到去年年底蓝怡让宇儿入周家族谱的事,周老爷子的眼神变厉,莫不是她早就知道周卫极要走,才有了这个后手?
“老二媳妇年轻,家里这么一大摊子事儿,交给她怎么能成,还是我帮你照看着点吧,你在外边安心就是。”
周卫极知道老子在想什么,硬生生地顶回去,“家里的事情交给蓝怡,我很放心。前两日我又从外边买了两个下人回来,再加上家里还有瑶姨帮忙,蓝怡足能应对,爷爷,您老人家尽管安心便是。”
周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但孙子一脸坚定,孙媳妇也不吭声,他也不好硬插手进去,只得全了两句让他们回家准备出征用的东西。
周卫极又带着蓝怡去了一趟赵里正和王二叔家里,请他们在自己不在家时,帮忙照看。两人对周卫极又要出征也是忧心忡忡的,王二婶甚至决定第二天一早就骑驴进城给他到寺庙里去求道平安符。
这样一圈转下来,便是接近傍晚了,蓝怡和周卫极到山坡上去见无名先生。
“恩师,卫极要去边关迎敌,难免杀生,黄县清安寺的高僧浮生大师说过卫极杀戮过重,若要平安度日需多做善事,不妄动杀念。可他此番又要出征,杀戮再说难免,这该如何是好?”这个问题,她曾问过自己,曾问过清安寺的主持清英,都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今天来寻恩师,就是为了听听他的观点。
“按佛法解释,杀也分善恶,这些道理你们都懂,我要说的便是,战。”无名先生解释道,“《孙子兵法.谋攻篇》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为不得已。’卫极,老夫听闻边关战事胶着,朝廷有意派战王出兵,可有此事?”
无名先生虽处荒村,但消息一点也不闭塞,周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