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晋安坐在椅子上,托着茶盏悠闲地看了蓝如海一眼,“安丰南的山内?安丰南乃是秦岭,有劳蓝家主再算算,他具体去了哪一个山峰?”
蓝如海不悦,“卜算之法再精也只能算出大概方位,不能精确到雷大人要求的地步。不过,既然已知如晦的下落,还请大人派人前去搜查为好。否则误了日期,大人在圣上面前恐难脱罪。”
“那不防请蓝家主再算一算,本官何日能破此案,抓住凶手?”雷晋转动着手里的雨过天晴茶盏,笑道,“也免去本官日夜忧心之苦。”
蓝如海耷拉下眼皮,“大人莫说笑了,天意虽定,但事在人为,若是大人有心破案,当勉力为之才是。”
“好一个事在人为,本官定当勉力为之。”雷晋站起身,“蓝家主,本官要去蓝仕常的居所看一看,你带路吧。”
蓝如海一愣,“我五叔已仙游多日,大人为何要搜查他的居所?”
雷晋沉下脸,“蓝仕常乃是蓝如晦的父亲,或许蓝如晦把东西藏在他那里也未可知。”
蓝如海眉毛跳动,知道面前的人他惹不得,只得带他前去,蓝仕常如今在他的暗室内,此处已空置多年,凭他也搜不出什么东西。
雷晋来到蓝仕常的院落,推开房门入内,房内应有人打扫过,并无多少灰尘。书桌上整齐的放着几本书籍,白纸毛笔也搁置在砚台旁边,似是主人家并没有外出,随时会回来一般。
陪着他过来的蓝俊辰解释道,“五叔爷外游,蓝如晦每次回来都会亲自来打扫房室。桌上的书笔摆放,与五叔走时一样,未再移动。”
雷晋点点头,翻开桌上的《老庄》,随口言道,“蓝仕常出游,莫不是学了老子,骑牛去寻昆仑丘了?”
蓝俊辰微微摇头,“五叔爷当年突然不告而去,去向无人知晓。”
“你们蓝家经常有人这样离开?”雷晋仔细观察屋内的物品,似是随意问道。
蓝俊辰如实答道,“我们蓝家儒道同习,入山寻地苦悟的是有几位,除了五叔爷,三叔爷和几位叔辈也有几年未归家了。”
雷晋翻了几本书,又把视线落在书架上,看到《黄帝内经》,便抽出来翻看,发现里边夹着一张纸,打开竟是一幅京城的地图,图中用毛笔圈出两处,不知这两处地方代表了什么含义。
蓝俊辰近前细看,眼中闪过不解之色,标出的都是民居之所,莫不是大隐隐于市,五叔爷曾道这些地方拜会过朋友?
蓝俊辰去见父亲,将今日的事情讲了讲,便见父亲脸色很是难看,“那地图上圈出来的民居,在何处,你指给为父看。”
说完,他从书房取出一副京城地图,展开放在桌上,蓝俊辰走过去,提笔略一思索,把圈出的那几处画出来,“父亲,您觉得如晦叔可能藏身此处?”
蓝如海压住心中的烦躁,“为父不知,或许吧。”
蓝俊辰走后,蓝如海暗咬牙,不明白蓝如晦是何时查到京城两暗所的,还把地图藏在蓝仕常的屋内,难道,他已经得知自己的计划?!
蓝如海来回踱步,犹豫着要不要通知两暗所的人撤走,若通知,必然引起雷晋的怀疑,让他把目光盯在自己身上。如果不撤走,以雷晋的能力,定会发现暗所内的问题,顺着这根藤查出不少事情,到时就麻烦了。他转了两圈,颓然坐在椅子上,只能不救,自保最为重要,好在这些人不会牵扯到自己身上,大不了以后再花功夫培植势力便是。这次的仇,要好好记在蓝如晦身上,找到他之后定要让他尝一尝自己的手段!
雷晋带着地图回到衙门,推敲着蓝家发生的事,拓跋孝直来了。
拓跋孝直在白灼光带人围住蓝家时,已避到蓝家镖局内,并未被困在蓝家院中。
雷晋见到拓跋孝直,忍不住又一次佩服桃之末的易容术的精妙。他自认广闻博见,但桃之末如此逼真的易容术他却是闻所未闻,难怪他这些年可以逃开官府的缉拿。
“我从蓝仕常的屋内取出地图后,看蓝俊辰的反应,他应不知京中暗所之事。”雷晋轻敲着地图,“蓝家到现在也未派人去京城,甚至连通信的信鸽也未飞出一只。”
这张标着暗所位置的地图,是拓跋孝直放在蓝仕常屋内的,为的就是试探蓝家人的反应。而这四处暗所,有四处是拓跋孝直在京中发现的,当时给雷晋送信时已经提到这两个可疑之处,雷晋出京时就已经命刑部派人把这两处地方严密监视起来,等他传回命令便可抓捕所中之人。
“以蓝如海的机警,此时会放弃暗所也不奇怪。”拓跋孝直对蓝如海的行事风格颇为了解,“他定还有其他藏在暗中的势力,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一个个拔出他的爪牙。”
雷晋看着拓跋孝直坚定狠厉的目光,目光微闪,听他的口气,好似与蓝如海有血海深仇。这两人之前相隔万里,怎么会结下如此大的仇怨?“我明日要返回京中,先把暗所的人抓起来审问,确认他们是否是杀害太傅和祭酒的直接凶手,这里的事,就先交到你和桃之末的手上,我让白灼光留下来继续在明面上监视蓝家,我已交代他若是蓝如晦在此处现身,一定要将他拿住,安全送到京城去。”
拓跋孝直点头,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