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德虽答应过求老夫人给王春荣脱去奴籍,但是大爷的仇未报,文轩年幼不顶事,老夫人也是拖着病体强撑着整个家,在这样的境况下王承德作为管家觉得张不开嘴,唯有更尽力地给主家办事,盼着云开月明,再寻机会为儿子脱籍。
王承德并不担心提出给王春荣脱籍周老夫人不答应,而是觉得自己现在提出来,有恃功要挟、逼迫之意。今天周老夫人主动提出来,他知该退却才是,可是眼见要到儿子及冠之年,他不忍让他再等。
看着儿子连哭带笑的模样,王承德清清嗓子,严厉道,“这是老夫人给的天大的恩情,明日咱们一起去给老夫人磕头谢恩。荣儿,脱籍也不能忘主子的恩德,大爷的仇未报之前你不可立户成家。”
“是,儿子记下了。”王春荣擦擦满脸的眼泪,眼神明亮。
王承德欣慰地点头,郑氏端姜茶过来,“累了吧,快喝一碗去去寒。”
“今日没见你在老夫人那里伺候,可是出了什么事?”王承德喝完姜茶,询问道。
“二夫人今早产下一女,老夫人让我送东西过去。”郑氏顿了一顿,“去的时候没见到二爷,只见到二夫人的姨娘,看她面色很不好,二夫人倒是很平静。”
王明礼现在住的院子紧邻岳丈的宅院,田氏产女她的姨娘过去照应也合情理。
王春荣答道,“田知县下任的去向还不明朗,田恪元进京快一个月了还没传回什么好消息,听说二爷几次去见田知县都被挡了出来。”
王承德微笑点头,又询问了这段日子店铺和家里的情况,王春荣一一作答。郑氏见此催促道,“也不急在这一时,先去洗洗吧,出来试试女儿送来的鞋袜。”
王承德听闻女儿送了鞋袜过来,脸上露出为父的自豪,“路上就想着回来该能穿上桃儿做的鞋子了,快拿出来给我看看。”
“看什么看,快去洗洗。”郑氏收拾桌子,“桃儿送过来不少吃食,我这就给你热热去。”
王承德咧开大大的笑容,“还是女儿晓得心疼我。荣儿,去打葫烧酒,今晚咱们爷俩多喝几杯。”
一家三口坐在炕头上吃着蓝怡送过来的熏肉,喝着山菌汤,满足不已。
“桃儿还送了书信过来,”郑氏把书信拿出一封厚厚的书信,“快看看她说了些什么。”
郑氏自然是识字的,今日书信到了后她却并没有打开看,想的便是和丈夫一起看信。王承德微醺的接过,迫不及待地打开,边看边念,“桃儿问咱们好,也夸她哥把城南庄管理的好,直说今年庄子的进项不必给她带过去,留着让你花用。”
郑氏笑骂道,“这死丫头,当她娘是败家子不成,几百两银子我怎能花用得完,上次她硬塞给我的那些还没动呢。”
王春荣帮蓝怡管理老夫人送给她的陪嫁庄子,共有四百两银子入账,按着蓝怡定下的分成,留下四成算作春荣的辛苦费,剩下的归蓝怡。上次写信时春荣把账目给蓝怡说了说,言道送年礼时再把钱给她送过去,所以这次回信中蓝怡才提到这件事。
“娘打着滚花就是,这也是妹妹的一片心意。”春荣也喝得不少,嘴边上少了把门的,“不过今年过年的年货娘不必动家里的钱,儿子出钱就是,呵呵,呵呵,咱们多买爆竹,放个过瘾。”
郑氏没像往常一样骂他长不大,满是笑意地点头应下,“你看着买就成。”
王承德再看下去,敛起笑意,双眉间挂起川字,郑氏见此担心问道,“他爹,怎么了,桃儿那边……?”
王承德摇头,蓝怡说的拓跋孝直和文轩身世的事情不必告诉郑氏,平白多一个人担心,“是生意上的事情,没什么大事。”
郑氏闻言也不多问,生意的事情她不懂,“没事就好,他爹,过些日子多派几个人过去,接少爷回来陪老夫人过年吧,老夫人虽口上不说但也肯定想着和少爷一起守岁的。”
若是没有收到蓝怡的这封信,王承德或许动意一二,“不妥,明年再说吧。桃儿正月里带着少爷回来,也不差这一个月。”
那怎么一样呢,过年不比平常啊。郑氏心里叹息一声。
柳燕街一座小院的门被人锤得山响,正歪在榻上由小丫鬟伺候用午膳的王承素的小妾言玉儿媚眼圆睁,“去给我看看,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敢来砸门。”
不等小丫鬟出门,门口便传来难听的叫骂声,“言玉儿你个不要脸的骚|货,给老娘滚出来!”
“哐当”一声,言玉儿手里的细瓷碗掉在桌上,吓得花容失色,这破锣嗓子可不就是王承素的那个母老虎的标志声音么,她怎么知道了!
“快,快去把门栓插好。”言玉儿知道在她面前绝对没自己的好果子吃,现在保住肚子里的肉最是要紧,“快去啊!”
小丫鬟吓得不敢动,“姑,姑娘,咱们赶紧跑吧。门栓插上,她也能跳墙进来啊。”
果然,门外破锣声又起,“不给老娘开门是不,你以为老娘没法子么!快,给老娘架梯子!”
言玉儿两腿一软,转身抱起自己藏银子的木匣子,“咱们从后门走,先躲两日等老爷回来再说。”
小丫鬟扶着言玉儿打开跑出去,当初就是为了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