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院西厢房内,雷天泽坐在桌边,黑白分明的双目含笑看着周卫极,“妹夫,你三哥我并未喝醉,你有话直说便是。”
周卫极看他一眼,“客栈里住着的那个叫梁有思的,你可见过?”
雷天泽托腮,目露疑惑,“梁有思是哪个?”
旁边的浅墨提醒道,“公子,就是那个整日跟你一样穿着白衣,手里拿本书装模作样的那个书生,他叫梁有思,住在孟先生和于伯隔壁的那个啊。”
雷天泽这才恍然,目光移到浅墨身上,“浅墨,你眼光越发有问题了,什么叫和我一样穿着白衣,嗯?”
浅墨一摸头,“嘿嘿,公子,您穿的比他好看多了。浅墨这就去烧水倒茶。”
雷天泽嫌弃地摆手,“罢了,你且先去洗干净身上的血味儿再说。”
浅墨提起衣袖闻了闻,“没味儿啊,浅墨已经把杀鹿宰羊的衣裳换了啊。”
雷天泽一瞪眼,“快去!”
“是。”浅墨赶紧跑出去,穿过堂屋跑到苏永珅和刀无锋睡的屋子门口,喊道,“刀大侠,您的衣裳换下来没有,小的给你洗洗吧,好去掉血腥之气。”
雷天泽无奈的摇头,接着看坐在对面的周卫极,“妹夫,为何问起梁有思?”
周卫极正色道,“你画一张此人的图像,连同这个一起送入京城,派人打听此人的底细和上边写的事情,越快越好。我看此人来咱们这里的目的,绝非表面这么简单。”
雷天泽接过纸条,看着上边的内容,目中神光一寒。“此人户籍路凭,你可验看过?”
周卫极点头,“户籍没有问题,不过就算有问题,也只能先从此查起。”
雷天泽点头应下,“妹夫放心,十日之内必有回音。”
“多谢。”周卫极拱手。也不多问。便转身去到东屋。
在炕上擦弓箭的刀无锋见他进来,笑道,“二哥。大哥在里边泡药澡呢,也快出来了。”
周卫极坐到炕桌边,看着刀无锋手里的弓箭,“这两次入山。觉得如何?”
刀无锋一笑,“不过是在山脚转了转。不算如山。二哥,不如待雨停了咱们一块进去探探?”
周卫极摇头,“日后再说吧。”
刀无锋咧嘴一笑,“二哥。该不会是二嫂不许你入深山了吧?”
她倒是真的说过不许了,还认真说了从山脚进山算起,不准入山超过二十里的范围。周卫极一笑,“她是怕我遇着危险罢了。”
“成亲了果然不一样啊。二哥,你说你这副样子让铁娘子瞧见,会怎样?”刀无锋摇摇头,一边擦箭,一边取笑周卫极。
周卫极拉下脸来,“好端端,提她作甚!”
“呵呵,二嫂还不晓得铁娘子吧?”刀无锋才不惧他,慢悠悠说道。
周卫极无奈,“好了,我来寻你是有正事。这两日你有空到青山客栈转转,客栈饮香院内住着个叫梁有思书生,你暗中留意他的行踪。这几日衙门有事,我委实脱不开身。”
刀无锋放下弓箭,正色道,“此人可疑?”
周卫极点头,“绝非善类,且他可能是冲着你二嫂和孩子来的。”
刀无锋皱起眉头,眼中迸出寒光,“既然如此,不如我把他拖进山里细细查问一番?”
“等几日再说。”周卫极摇头,“无锋,如今不比在边关战场,一旦发现哪个行踪诡异便可抓起来甚至杀了,现在咱们不是将士,凡事得讲究罪证确凿,否则只会惹祸上身。”
刀无锋点头,“二哥放心,我省得。”
“你且盯他几日,我已去查他的底细,很快会有消息,别让他跑了。”
周卫极出来后,凝神看着寒雨中的远山。那日去客栈虽没有见到梁有思,但是当日夜里,他又去了一次,在饮香院的正房里看到了此人。
凭他多年的办案经验,看梁有思的举止动作便知此人定不是正人君子。就算他不是冲着蓝怡来的,周卫极身为衙门班头,职责所在也要将此人的底细和来意弄个清楚。且事关蓝怡,他不可不慎,就算梁有思没大问题,只是个平庸的贪财好色之辈,他也要将他查个清楚,吓破他的色胆,扔出黄县!
周卫极伸手压住胸前的佛珠,压住自己心中窜起的戾气,告诉自己不可妄动杀念!
周卫极走后不久,雷天泽写好书信,用油布包裹好,在院内纵身上房,取出一只短箫,吹出长长短短的音符。
一会儿功夫,微雨中传来鸟儿翅膀挥动的声音,一只鹰落到雷天泽的胳膊上。雷天泽将书信捆在鹰的左腿上,向上一抬胳膊,“去吧。”
雄鹰展翅而起,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蓝怡听到笛子的声音,有些诧异,“这么晚了,大哥怎么吹起笛子来了?不对,这好像不是大哥的长笛的声音呢。”
周卫极用手指缠绕着蓝怡的黑发,目露了然,“这是短笛的声音。”
“短笛么?”蓝怡歪歪头,她还真没见过苏永珅的短笛呢,“大哥果真多才多艺,卫极你听,窗外的雨声是不是小了些,没准明天雨就停了呢。”
周卫极应了一声,“也该停了。”
第二日,雨并没有停,依旧淅淅沥沥地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