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重九之俗,年头却也不算久远。”无名先生饮下一口菊花酒,“若说源头么,当是南朝吴叔庠在《续齐谐记》中所记之事,离今不过五百余载。”
“恩师,书上所记何事呢?”蓝怡端了一盘凉拌野菜出来,好奇问道。
“书上载,汝南人桓景随费长房学道多年。一日,费长房对桓景说,九月九那天,你家将有大灾,其破解办法令家人各作绛囊,盛茱萸,以系臂,登高饮菊花酒,此祸可除。重阳之日,桓景带全家依费长房之言而行,夕还,见鸡犬牛羊均暴死。”无名先生详细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蓝怡连连点头,不由又好奇问道,“恩师,书上还记载了其他的故事么?”
“还有不少,此书在坊间已少流传,为师收了一本,只是未带过来。”无名先生看着小徒弟眼中的失望,微微一笑,“不过是些小故事罢了,大多你都听过,如今天泽便住在这里,改日可让他给你讲讲。”
旁边坐的雷天泽点头应下,“为兄幼时读过,倒可为四妹讲几则解解闷。”
蓝怡笑吟吟地应下,“那就有劳三哥了,我去将锅里的重阳糕端出来。”
说罢,她一拉周卫极的衣袖,“卫极,重阳糕热,你帮我端,好不好?”
周卫极起身随蓝怡进厨房,看她打开锅盖,热气散去后,蓝怡先用到切了重阳糕的一角,用筷子夹着递到周卫极嘴边,“你尝尝看,可好了?”
重阳糕就是用面夹以红枣、栗子等做成的花糕,看起来很是漂亮,周卫极就着筷子尝了一口,点头。
“那你帮我把这一层端下来吧。”
周卫极端下一层笼屉,第二层亦是一个大大的重阳糕,蓝怡又切了一角,给周卫极尝过。
“这个是肉糕?”周卫极咬了一大口。“比方才那个枣子的好吃。”
“就晓得你爱吃肉糕!”蓝怡利索地切开重阳糕,在篮子里放了两大块。然后又切了薄薄的一条,一指小凳,“卫极,你坐下来。”
周卫极挑挑眉,坐在凳子上,抬头看着蓝怡。
蓝怡用手拿着切好的重阳糕条,庄重地贴在周卫极的宽阔饱满的额头。“愿卫极百事俱高。”
周卫极一愣,“媳妇儿,还有如此讲究?”
“有的。”蓝怡认真言道,其实按风俗,应是母亲为儿女贴重阳糕祝福罢了,反正都是美好的祝福,她送给周卫极也一样。
周卫极顶着重阳糕站起身,低头把重阳糕转帖在她的额头上,“愿媳妇儿百事顺遂。”
不是俱高。而是顺遂。蓝怡暖暖笑了,好,百事顺遂。
蓝怡取下糕点。指了指篮子,“咱们一块把重阳糕给爷爷送过去。再装几个蒸螃蟹和一壶菊花酒,你看还要带什么?”
周卫极看了看,“再带几块烤肉便够了。”
“四叔那边呢?”
“只带重阳糕和菊花酒吧。”周四发是周卫极的亲叔,重阳糕和菊花酒是必送的东西。
蓝怡点头,端出重阳糕放在堂屋在桌子上,对无名先生、苏永珅和雷天泽笑道,“恩师,大哥,三哥。你们尝尝我做的重阳糕,我和卫极去给爷爷送糕点。”
无名先生看看蓝怡的篮子。点头。
苏永珅问道,“怎不请老人家过来吃烤肉?”
周卫极答道,“请了的,爷爷说路滑难行,不便出门。”
蓝怡带伞,穿过跨门到西院西厢的厨房里一看,忍不住笑了。
厨房内,于伯和刀无锋各守着一个灶,灶上的铁锅已被取下,烘烘的木柴上架烤着一只鹿和一只羊,烤肉的香味让蓝怡忍不住吞吞口水。厨房的小桌子边,宇儿和文轩正拿着竹签串起的烤肉大口嚼着。
于伯见蓝怡进来,在烤肉上抹了配好的调料,刷刷刷几刀就片下一盘子烤肉,递给她。
蓝怡闻了闻,连连点头,“于伯好手艺!我这就给恩师他们送过去。无锋,你再帮我切两块大的包好。”
周卫极举着伞,与蓝怡一起向着村中走去,秋雨虽恼人,但是难得与周卫极两人这样漫步在雨中,蓝怡觉得十分舒服。
她抬头看着周卫极,问起周家的事情,“卫极,周家的老宅子,是村中间爷爷住的这座吧?”
周卫极摇头,“不是。原本的老宅子就是咱们买下的东院。分家时,因为大伯一家在城里住,爷爷不想搬去,大伯便多出了些银子,帮着二伯翻盖了现在住的村中这套院子,说好了让爷爷在院中养老的。”
“原来是这样,老爷子不愿离开故土,也是常理。”周家在北沟村算是大户,周老爷子又族长,颇有几分威信,他不愿离开这里搬到州城去随着大儿子一起住是正常的。
周二发家此时也在用晚饭,周老爷子带着男丁在堂屋的大桌上吃,桌上摆着两荤两素四个热菜和两碟凉菜,重阳糕也摆上了桌。
两人进门后,周卫鲲三兄弟站起身打招呼,最小的周卫鸻赶紧起身给周卫极搬凳子。
周卫极走到周老爷子身旁,“爷爷,二子给您送重阳糕来了。”
蓝怡打开蓝怡,取了两碟子重阳糕出来,双手端到周老爷子面前放下,“爷爷,这是我蒸的重阳糕,您老人家尝尝看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