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怡不会观星,却觉得此时看到的应该是浮生大师吧,他上天了?
佛是去西天吧……
浮生大师走了,一清一定很伤心吧。
蓝怡摇摇头,不知道出家之人和他们这种在家之人是不是一样的在意这层皮囊,若是到了生死离别,她肯定是舍不得的。舍不得两个孩子舍不得周卫极,舍不得春桃的父母,舍不得这里的一切,所以,她成不了佛。
到了家中,贾氏见二人神色凝重,也就没有多说。周卫极拉着蓝怡直接回到卧室,关好房门窗帘,拉着她认真问到:“何事?”
蓝怡这才张开手,手中是一颗鲜红色的佛珠母珠琉璃,她的眼泪落下来,“浮生大师,坐化了。他叫我去,是把这颗他拿了几十年的佛珠上的佛家七宝的琉璃母珠给了我。”
周卫极深吸一口气,点头。
“我本不想要的,可是大师说,这颗珠子与我蓝怡有缘,让我串起来给你戴上。”
周卫极忽然瞪大眼睛,犹如闪电般看着蓝怡手中的珠子,恨不得一口把它吞下去,放进心里才安心。
“要怎样串起来?”我要怎样才能把你留住?永久的戴在身上?
蓝怡摇摇头,她乱着,“大师没有说。”
周卫极慎重的把珠子托在单手里,用胳膊抱过蓝怡,让她呆在自己的怀里,一起看着鲜红色的佛珠母珠琉璃,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心,安了下来。
“媳妇儿,会打络子么?”
“会一点点,没有二弟妹打得好。”
“会就好,家里有打络子用的蓝绳子么?”
“有。”蓝怡很快取了打络子的蓝色绳子,很漂亮的蓝色,说不上来的漂亮。
周卫极看着她,“帮我打个结实的络子吧,一定要结实的。就用着蓝色的绳子,把这颗珠子串起来。我要戴在心口,自此不拿下来。”
蓝怡听了,忽然笑道:“那,要不要咱们每人剪下一缕头发,一起打进络子里?”
周卫极眼睛一亮,好主意。他二话不说取过剪刀,让蓝怡剪下他的一缕黑发。他又剪下蓝怡的一缕长发,看着她静静地不慎熟练却很认真,很认真地打络子,等到络子打好,她慎重的把琉璃珠子串在蓝黑色的络子上,给周卫极戴上。
周卫极低头,他认真地看着这个类似于女子戴的项链似的东西,双目深沉。这是浮生大师的,是大师拿了几十年的东西。他不知道大师为什么要给了蓝怡,给了自己。大师可能知道他的不安?可是大师怎么知道的?
大师的智慧,不是他一介武夫能猜测的。
他双手托起鲜红色的珠子。像血一样的红色,认真对蓝怡说道:“蓝怡。你亲亲它吧。”
蓝怡眨眨眼,认真点头,把珠子含在嘴里亲了亲。
周卫极深吸一口气,郑重的把珠子放进衣服里,放在心口,忽然觉得安心下来。他的媳妇儿,不会走了。
她拉过蓝怡,轻轻伸手从她的脖颈间拿出她戴着的红红珠串成的金牡丹抹额,把它很虔诚的含在嘴里。片刻后又给蓝怡放进去。
再抬头,蓝怡羞红一片。眼神却坚定地看着他。
她相信她!
“媳妇儿,自此,你走不了了。你到了哪里,我都能找你。你要走,得带着我。”周卫极笑了,自从知道蓝怡与春桃移魂换体之后所有的担忧消失了,她不会再走了,因为他有办法把她留下了。
而且,是浮生大师帮他留下的。
看着周卫极的笑容,蓝怡忽然想哭。
因为她记得周卫极第一次亲她的抹额时的情景,这样他才安心么?
他安心了,自己也就安心了。时空,或许是回不去了,但是在这里她有了家,有了牵挂。爹娘,就当蓝怡是远嫁的女儿吧,嫁到很远的地方,很难回去,但是能自己生活的很好。牵挂,也是一种幸福。
周卫极从未有的轻松快意,他叮嘱道:“这件事,只你我知道,不可再告诉第三人。”
蓝怡点头。
“好啦,咱们吃饭去。孩子们还等着呢,想来他们都饿了。”
当夜无话,周卫极静静地搂着蓝怡躺在卧室内,望着窗外的繁星伴月走过窗前,他傻笑着,傻笑了一夜。
第二天,当浮生大师坐化的消息传来是,北沟村一片吃惊。二婶李氏等人马上准备香火纸钱要去黄县城南的伏马寺祭拜。虽然浮生大师已经几十年未出现在众人面前,但是他乃是众人心中的活佛,不知活了多大岁数的活佛,现在他升天了,虔诚的众人一时难以抑制悲伤。
蓝怡不算信徒,她没有去。周卫极骑马去了衙门,借机去伏马寺维持秩序,实则是去感谢浮生大师。他给大师烧了好些纸钱,不知该说什么感激的话语,该做什么才能报答大师的恩德。
“多行善事么?”周卫极跪在伏马寺的蒲团上,“卫极记下了。”
善事,少杀人,对于一个边关守将来说很难,但是对于他一个小小的捕快班头来说,就不难了。他自此要帮助知县大人秉公办案,维护一方和平,使得黄县之众安居乐业,少流寇,少杀生还是可能做到的。
见过浮生大师后,蓝怡的心思也安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