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后日便是婚期了,进出蓝怡家的人更多了起来。这些都是蓝怡比较熟识的村中妇人,按着乡下的规矩,来给她添妆的。
按说,来给蓝怡添妆的,应是她儿时交好的姐妹们,但是蓝怡毕竟是外来的媳妇,又寡居于此,自然没有什么儿时姐妹,只教下了这一村子的已婚妇人。村里未嫁的十三四的闺女家,她认得几个,却也只是点头之交而已,毕竟哪个姑娘会喜欢常登一个寡妇的门呢!
陈氏将绣好的百子被面给蓝怡送了过来。青绿色棉布满满精致地绣着百子鱼莲图,这被面陈氏已绣了半年有余,蓝怡听刘氏说过几次,她一直相信以陈氏的手艺这样精心绣制的必定是精品,没想到当陈氏真正地将百子被面送到她手里,蓝怡打开包袱皮时是这样的震撼。
因大小限制,被面上的百子图并不全,只有十几个小儿在莲花和鱼儿之间嬉戏,但却绣得十分逼真传神,陈氏尤不好意思地解释着,“若再绣小些怕是看不清小儿的眉目”之类的话,百子被面乃是一种吉祥盼子的寓意,若小儿的眉目绣不清楚,寓意便差了许多。
蓝怡拉住陈氏的手连声道谢,贾氏和郑氏也对陈氏的手艺赞赏不已。
“林喜家的,你这绣花的手艺,是跟谁学的?”贾氏知道陈氏也是出身农户,按说是没有这么好的刺绣手艺的。这样精致的手艺,应是受过师父的专门指点加上自己的刻苦练习才有的。
“是跟着我们村里一个寡居的本家老婶子学的。我那婶子无儿无女,是我们家给她养的老,这婶子年轻时在大城的绣坊里当绣娘,手艺很好,她瞧着我有几分悟性,就把这门手艺传给了我。”陈氏帮着蓝怡把被面叠好,“不过,我也是个拙笨的,只学来两三成。再加上日日干农活。手指头也没当姑娘时灵活了,绣得不好。怪拿不出手的。”
“我说二嫂,你这话可真是打人脸啊!你这手艺若是再拿不出手,可让咱怎么活!”拉着二妞妞走进来的刘氏大声嚷着,递给蓝怡一个小锦盒,“大嫂,你也知道,咱是真没二嫂那两下子。只能买现成的,大嫂你可别笑话咱。”
蓝怡笑着接过,“三妞妞呢?”李氏在院子里忙活着,她这时候出来,三妞妞必定是有人带的。
“睡着了,她爹在家看着呢。”临近蓝怡的婚期,林喜和林远已不去商记,在家帮着里外忙活。刘氏趁着三妞妞睡着了,让林远照看孩子。才有功夫到蓝怡这里来添妆。
陈氏笑道:“三弟妹,你这盒子里是什么,拿出来给咱瞧瞧呗?”
刘氏有些不好意思。“大嫂,你打开看看吧。我坐月子不方便出门。这盒子里的东西是特意嘱咐了林远,让他去买的,也不知能不能入大嫂的眼。不过,林远这次也是下了功夫,买的比送给我那些,好多了!”
蓝怡依言打开锦盒,红缎上摆放着一对绿汪汪的翡翠镯子,看水头就知道是好东西,“三弟妹。这太贵重了!”
刘氏把蓝怡递过来的镯子又推回去,“大嫂。林远既然买了,就是咱买得起,你这么见外干什么,快收起来吧,若不是有你帮趁着,咱们拿能买得起这么体面的添妆呢!嘿嘿……”
蓝怡动容,刘氏虽好穿戴,但也一向节俭,舍不得用好东西,这次给她的添妆,若是买给她自己的,她定是舍不得的。虽然她口口声声言说是林远买的,但若没有她的叮嘱,林远一个大男人,哪里会知道挑选什么样的东西呢。
陈氏笑道:“大嫂,你快收起来,三弟妹这样小家子气的人好容易出次血本,这可不容易,再不收起来待会儿她舍不得了再强回去,你可没地方哭去。”
刘氏佯瞪了她一眼,“咱啥时候小家子气了!”
郑氏感激地拉住两人的手,“桃儿能有你们做妯娌,是她的福分。”
刘氏叹息一声,“唉,这亲妯娌眼看着就做不成了呢。”
陈氏瞪她一眼,“妯娌就是妯娌,哪还有亲疏远近的!大嫂嫁给了周二哥,咱们仨照样是妯娌。”
刘氏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白胖的脸,复又苦恼说到,“谁说不是呢,不过啊,二嫂,这可麻烦了。大嫂嫁给周二哥后就成二嫂了,我总不能都给你俩叫二嫂啊!直接叫周二嫂,也太见外了吧……”
她这话让大家一愣,都哄笑起来,蓝怡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八婆二嫂小心地走进来,嚷道:“什么周二嫂,周二嫂是咱好不好!林远家的,你这月子还没做完呢,瞎跑啥,赶紧回去看孩子,待会儿三妞醒了,她爹可招呼不住。”
刘氏一摆手,满不在乎地说,“那是你家二全哥招呼不住,咱们妞妞她爹每天晚上都帮着咱照顾孩子,醒了他也能哄好。”
刘氏的娘亲赵氏早在刘氏能动之后便回村了,李氏又要忙着蓝怡成亲的事情,帮刘氏做做饭还是成的,但是抱孩子大多数时候还得刘氏自己来。王林远怜惜妻子辛苦,只要他在家,晚上便不让刘氏起来,躺着给孩子喂奶后,无论把屎把尿还是哄睡觉盖被子,都是他照看着。
刘氏言语里满满的幸福让刚进门的几个妇人都羡慕不已。
已出了月子的吴氏抱怨道,“还是你家林远知道心疼媳妇,哪像我家小壮他爹,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