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请教无名先生,“先生,每个人内心深处都有自己无法对人言说的情感,可能大多数人深藏的情感思想都是负面的、焦躁的,这么说每个人都无法达到天人合一的乐之高境了?”
“高境,或称神境,本就不是易达的,自古稀之,却也并非没有。人人内心深藏无法言说的情感,情感愈深,人愈需要寻找方式将它渲泄,否则久抑必伤人心神,直至疯癫。渲泄的方式虽各有不同,但都离不开一个‘艺’字。情感愈深之人。若寻得适合他的‘艺’便会如鱼得水,大有所为。历来名士,多是如此,若叔夜得琴,太白得诗,逸少得笔。”无名先生笑道,“你三人何幸,已寻到乐艺。可由此来渲泄无法言说的情感,不至疯癫,已粗触天道。”
苏永珅三人醍醐灌顶,一揖到地,起身后彼此相望,去了浮华,只剩真我。
雷天泽道:“无去兄,守德兄,依先生所言。我三人乃‘同道’之人,不若我们再约三日之后一谈乐道?”
“至于场地,不若选在青山丹园。”苏永珅提议道。青山丹园牡丹花已谢,人少至。确实适合谈道,“其实,更应入深山的,但愚兄腿脚不便,怕是不成了。”
梁进笑道,“深山不可入,否则以我三人之道,乐起之时,怕是鹤怨猿惊的。扰了山主人的清幽。”
三人相视而笑,夏重潇已扇拍手。“三日之后,某也携箫前来,洗洗这一身铜臭。”
梁进的脸色恢复高傲,“罢了,你的一身铜臭深入骨髓,哪里洗得去。”
沉浸在无名先生的传教中的蓝怡此时方抬起头,“先生,您所讲的艺应非‘六艺’之艺吧?”
无名先生微笑,“依你之见,此‘艺’为何?”
蓝怡认真言道:“具体我也不好说明白,不若举例以证。除了乐、诗、字等,还应有匠人的‘匠’艺,比如鲁班的木艺,公孙大娘的舞艺,甚至匠人的雕琢玉器的雕艺,花匠的花‘艺’都应在此艺范围之内。可以说,除了名士,匠人才是更接近‘道’之人。”
无名先生看着小徒弟,欣慰地点头,“还有呢?”
众人也是静听。
蓝怡接着讲道,“蓝怡看来,若是艺不够精进,可能难抒胸意,人们便会通过其他途径来渲泄情感,比如酒。甚至有可能,艺精进到一定程度,他本人仍觉无法渲泄情感,或高处不胜寒,无人可与之交流,更托付于酒,叔夜如此,太白如此,陶潜更是如此,杜子美诗中所述的‘醉八仙’当都是如此,他们并非‘仙’,而是寻道迷途之人罢了。”
“不错,不错!蓝怡所言甚是,甚是。“无名先生愣住,没想到小徒弟已经领悟到了如此高深的境界,不下于他,有友如此,他之幸事也,“轩辕帝师岐伯曾说,‘合于阴阳,法于术数’正是此理,自古以来,各行各业,术不可不深,艺不可不精,御神之道,便在此中。托之以酒,伤身损神,不可取之。陶潜、太白性嗜酒,看似洒脱却伤神伤身以致伤子,二人之后皆是呆弱之辈,无一有成,陶潜深明其理,言道‘盖因杯中物也’。你等须劳记一点,寻艺不可伤心神,否则便是得不偿失,不若匹夫痴愚一世。”
众人起立揖首,“多谢先生教诲。”
郑氏此是走过来,“先生,咱们的饭菜已热了两遍,再不用,可又该热了。”
众人相视而笑。
夏重潇扶着母亲转向餐桌,“先是听闻你们三人的乐音,绕梁三日,不绝于耳;而后听闻先生教诲,更觉三月不知肉味,此时竟不觉得饿了。”
梁进将琴套好,小心翼翼地放在琴桌上,忽然抬头问蓝怡,“蓝怡,可否告知于我,你的‘艺’是什么?”
听了他对蓝怡的称呼,周卫极皱皱眉,女子的闺字,只有家人和闺中好友才可称之,梁进这样,很是失礼。
但是,他也知道,梁进这样称呼蓝怡,是没有把她当寻常女子,而是以友之理待之。这更让他郁闷难言。
听惯了别人称呼她为“蓝怡”,蓝怡并没有发现不妥,“我还没有想好,以我的天性,似乎我的道应是诗,有该是田园之乐。二哥,你的呢?”
周卫极微微摇头,“我也没有想好,等想好后再跟你讲,咱们一起向先生请教。”
蓝怡笑着冲他点头,周卫极起身,挡在梁进和蓝怡之间,“你也饿了,用饭吧。”
无名先生见他这样,笑着摇头,“蓝怡,虽说精于道便可,但是以你之才,琴棋书画却无一精通也是不可的。经过这段时日。你的书虽勉强能入眼,其他三艺却连门槛都离得甚远。还须精进才是。为师那里还有一把旧琴,让于伯给你送过来,成亲之后守德他们再去练琴,你也跟着去,学得一二分也好。”
无名先生是蓝怡的恩师,按说直接呼她“桃儿”便可,但是自给她取字后。先生便以字称之,这是如梁进一般,给了蓝怡极大的尊敬。
蓝怡一个自现代穿越而来的、被现代教育折磨的只止百分为佳的好学生,哪里有机会精研琴棋书画?
先生,其实咱是来种田的,不是来当才女的……蓝怡内心吐槽,却不敢言说,也深知在这大周,无名先生所言甚是有理。便惭愧点头称是。
见她这样子,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