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林喜淳朴少言,见人就是一张憨厚的笑脸,给人的感觉就是他比三弟王林远心眼实诚,木讷好欺。王林喜并好欺,而是不计小节,遇事忍让三分,俗话说泥人尚有土性,这样性子的人一旦急起来不是三两下就能摆平的,这些人当着他的面明目张胆地欺负他尊敬的大嫂,真当他王家没人不成!
听了花家二舅的话,林喜扯起嘴角,眼神却冷的没有一丝笑意,“没影的事都能被你们拿来当理说,刚我可是亲眼瞧见二姨要伸手打人,一屋子老少闷头看热闹,这不叫欺负?但凡有眼睛的都瞧着呢,花家人多,我王林喜就不信没一个有良心、讲道理的!要真是没有,我们王家也走不起这门亲戚!”
王林喜的话语大伙都听明来了,断不清今天的事,不能给大嫂一个公道,王家就要与花家断了这门亲戚。在花家人眼里,王家人对蓝氏改嫁应该是有怨气的,他们刁难蓝怡王家人也该乐见才是,没想到王林喜却如此为要改嫁的寡嫂撑腰。断亲,两家老死不相往来,在村民意识中是十分严重的事,这可不是说着玩的。
众人打量和审视的目光,并没有让蓝怡慌张,她叮嘱王林喜:“二弟,花族长他老人家生着病,咱们是该过去问候的。你代大嫂走一趟吧,若周朗中还在,你且等着他给族长诊完脉过来再请他过来。族长身体不适,就别麻烦他老人家出门了。你放心,咱行的正站的直,我就在这为姥娘守灵,尽我和文轩该尽的孝道。”
她抱着文轩,跪坐在本来的位置上,不再说话。王林喜甩开花常业和花常东的手,快步走了出去。
花坡见了心急,对着白压压发呆的众人喝道:“看什么看!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说完,他跟随在花常业身后快步去追王林喜。也好回家问父亲这事要怎么处理。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是骑虎难下了,花家众人面面相觑。都没底起来。花展元埋怨地看看妻子和二妹,转头与三个兄弟低声商量对策。
花坡家的大门盖得十分敞亮大气,是花家村头一号,但凡见过的都不会走错。王林喜快步走到大门前。恰好碰上背着药箱的周郎中走出来,身后还跟着几个等候他去看诊的病人家属。
“周郎中,您老人家还在这,真是太好了。我是北沟村的王林喜,我爹是王民善,家就住在北沟村村北头。前些日子我和村里人到周家村给您送过草药。您老还有印象不?”王林喜快步上前。拱手行礼做介绍。
周郎中在附近几个村子行医多年,大多数人都认得,对这两年变化甚大的北沟村王家印象尤为深刻,“老夫自然记得,林喜,可是家里有人病了?”
王林喜摇头,把花家二姨说老太太吃了大嫂送过来的药突发去世的事情讲了一遍,“我大嫂和孩子现如今还在灵堂跪着呢,周郎中。姥娘去世前您给她老人家诊脉开药,对实情最是清楚,还请您移步过去一趟,否则怕我大嫂和孩子今日出不了花家大门。诸位乡亲,我晓得诸位等着周郎中到家中给家人看病,还请乡亲们容个情。”
说完,一躬到地。
他身后的花常业面色不佳,花坡更是站着一语不发。
众人纷纷摆手,“周郎中,人命大事。您老先去瞧瞧吧。”
“胡闹!”周郎周一甩药箱,快步走向花展元的家门,王林喜紧随其后,众人见有热闹可看,都呼啦啦地跟着。
花坡见众人走了,一跺脚快步走进家门,去寻老父亲。
花展元院内,众人心不在焉地各自闷头忙碌着,院内四位僧人不算响亮的诵经声和木鱼声听的十分清楚。
“周郎中来了,周郎中被找来了。”无知好事的孩子们先跑进来,嚷嚷道。
花展元几个兄弟还没有商量出头绪,现在只得走一步看一步。
蓝怡跪坐在地上,没有起身。
“周郎中,您且说说姥娘的病情和死因,让这满屋子的人明白明白。”进入灵堂后,王林喜朗声说到。
周郎中扫视众人,“老夫写得明白,老太太几日前身热起伏,头重身重,困乏纳呆,胸闷脘痞,腹胀便溏,渴不思饮,苔白腻兼黄,脉象濡滑,乃饮食不周、外感冷气而起的伤寒湿热之症。”
众人无语,周郎中之言晦涩难懂,他们哪里听得明白。
王林喜接着问道:“周郎中,姥娘为何今早没有醒来就去了?花家二姨说是我大嫂送的草药害的,那草药您也知道也见过的。”
花家姨母眼巴巴地看着周郎中,众人都屏住呼吸等着他下定论。
蓝怡此时却有点走神了。现代医患关系紧张,一旦病人突发死亡,病人家属通常会把悲伤转化为对医生和医院的怒气,认为医生无医无德害人性命,不大闹一场誓不罢休。而在大周这里,若郎中医术和医德得到众人认可,即使他治疗的病人去世大伙也不会怪罪到郎中头上,反而出现眼前这一幕。
跨越两千年,这里边的差异,不得不引人深思。
周郎中接着说到:“老夫人年逾花甲,正气虚亏,身热夜甚,神昏不语,乃邪气胜精气衰之状,其脉在皮肤,似有似无,乃无根之脉,老夫早上便已言明此乃大限将至。王家大嫂送的药老夫看过也给乡亲们开过,属防病固本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