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商伴烟彻底无话可说。
她实在不想提这人身受重伤,还能闷着头从秋离跑回来的事情,瞥一眼对面霜盏月手指上的暖玉戒,立马反应过来。
原来如此,这哪里是黎伶不宜奔波,分明是顾忌霜盏月,怕她受不了路上的寒气才搬出毕方。
不知为何,牙根忽然有些酸酸的。
“行吧,两个时辰就两个时辰,总归也不急,与其早点过去看陈渊那张臭脸,还不如坐在毕方上悠哉游哉地闲逛。”
商伴烟说完,黎伶却拧眉,满脸不情愿:“你也要坐?”
商伴烟僵住,突然暴起:“什么叫我也坐?黎伶我告诉你,我已经收留你七天,让你在我宫里白吃白喝,你要是连一只鸟都不让我坐,我真要跟你翻脸!”
她声音很大,似乎真的生气,咋咋呼呼的。
霜盏月被她们吵得脑瓜子疼,麻溜起身洗漱去。
不过魔君的话也坐实了她的猜想。
果然这七日黎伶是在生她的气,故意不见她才躲到魔君宫内。
整顿完,霜盏月跟商伴烟率先从灵虚殿出来。
等了一会儿,忽然感觉有些怪异,仿佛少了什么东西一般。
霜盏月按按头顶,帽子带了,又摸摸指间,一枚暖玉戒在那里。
她松一口气,以为是自己多想,但不过片刻就僵在原地。抬起手,张开五指,纤细莹润的指头上果然只有一枚戒指!
“储物戒!”
商伴烟被她突如其来的惊叫吓到,“什么储物戒?”
但霜盏月却没心思回答她,在发现储物戒不见之后,立马往灵虚殿跑。
什么都可以丢,唯独储物戒不行。
里面放着香囊和骨香,一旦弄丢,将会破坏今日的计划!而且,只是弄丢就算了,如果被黎伶捡到,发现内里的骨香……
不可不可!
霜盏月额头渗出一层薄薄的冷汗,一路上焦躁不已,一边回想可能遗落的地方,一边全速往灵虚殿内赶。因心不在焉,在转弯时没看到黎伶,重重地撞到她怀里。
“咳……”黎伶也没反应过来,若非下意识用灵力阻挡冲击,怕是要被撞倒在地。
“做什么,分明才睡过,这就又要投怀送抱?”
霜盏月甚至不顾羞耻,连忙推开,“抱歉殿下,我方才在找东西……”
黎伶眼底闪过一抹暗光,很快,即便是站在她对面的霜盏月都没注意。
“找东西吗,没想到你竟是丢三落四的性格。”一边故作轻松,一边拿出一个东西,“我来猜猜,你或许在找它。”
霜盏月被她的动作吸引过去,目光落在熟悉的戒指上时,连心跳都停顿一瞬。
她强压下内心的惊涛骇浪,牵强地勾出一抹笑:“啊,竟然被殿下找到……”
说着,伸手就要去抓,却被黎伶轻易躲开。
“殿下……?”霜盏月咽一口口水,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
就在她以为黎伶要戳破自己时,那人却挑眉,语气一如既往:“珍贵之物被我找到,竟连一声谢谢都不愿意说吗。”
霜盏月身形微滞,很想盯着看这人的眼睛,来判断她究竟是不是说谎。但她不敢,想起今日黎伶的反常,仿佛一只胆小的飞鸟,将自己蜷缩在翅膀之下。
“多谢。”
“这样才对。”
黎伶将储物戒放到她手上,一边往前走,一边叮嘱:“重要之物要好生保护,不然后果难以预想,今日给你一个教训,想必以后才能时刻谨记。”
霜盏月目送她远去,没有第一时间追上,而是率先将神识探入储物戒。
禁制完好如初,内里的香囊和骨香也并未丢失。
她拿出香囊,拆开精美的棉布,看到里面一如既往的迷魂香才真正松一口气。
还好,黎伶只是单纯捡到而已,并没有擅动她的物品。
悬起的心重重落下,整个人仿佛经历劫难一般,甚至连四肢都有些脱力。
霜盏月靠在雕梁画栋的柱子上冷静须臾,戴好储物戒,将香囊别在腰间,匆匆往北宫大门赶去。
这时的她满心以为黎伶口中的教训是那声道谢,孰不住真正的惩罚仍未到来。
遗失的代价昂贵,几乎将她一辈子搭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