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前一日偷偷外出被殿下抓包,霜盏月心里始终后怕。回到偏殿,躺在柔软的床上,分明眼皮沉重,身心俱疲,却偏偏精神紧绷,脑中不断回想着殿下的反应。这般辗转反侧,竟生生一夜失眠。
次日早晨起来,走进浴室沐浴放松,不过可惜,仍然难以遮挡脸上的颓色。
往日她从不过粉饰妆容,可如今疲惫之色太过明显,霜盏月不得不拿起胭脂螺黛,想要以此遮挡异样。
做完这些,她从镜台起身,抱着讨好殿下的心思,来到炼丹房煎药。
这药方已不是临时应付的东西,而是七日之前,焦晨从月城某位医术高超的医者手中得到。托它的福,殿下近来的气色已同往常无二。只是体内仍有虚弱之处,还需再多吃几日,好生滋补。
霜盏月起得很早,知晓整座宫殿都在殿下神识的笼罩之下,也没再遮掩行踪,因而没过多久,就将殿下引来。
“今日倒是起得早,我还以为你要睡得昏天黑地,这是又在做什么?”不知是不是昨夜失信的缘故,黎伶对她冷淡不少,说话时双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不放过一切动作。
不像关心,倒像审视。
霜盏月没有起身,只是偏头淡笑一下,晃晃手中运转的灵火,“睡不着,索性替殿下煎药。”
这几日她经常做这些事情,已经习惯。只不过先前都是在膳房,而今是待在炼丹房,自行操控灵火加热。
今天没兴致练剑,索性就以这样的方式代替。
不过时间漫长,过程显得枯燥无聊。
“殿下不必管我,再过半个时辰,这药就大差不差。”
黎伶站在她背后,视线落在翻涌的灵火上,只觉得越发看不懂这人。思索良久,才想起什么一般,问:“怎又睡不着,不是说香囊可以安神。”
不止能安神,还能催眠,麻/痹神经呢。
霜盏月内心吐槽,但面上不显,点头肯定:“的确,但睡意已散,又哪里能轻易寻回。”
黎伶沉默:“既然如此,今日起,你不用再回偏殿,直接同我睡在一起。”
此话一出,霜盏月呼吸微滞,连带着手中的灵火都有些失控,幸好她及时放出灵力加以束缚,不然这药就白煎了。
这算什么,试探吗?
莫非还未打消疑虑,因而不惜通过同榻而眠的方式时刻监视她吗。
霜盏月双眸一暗,故作轻松:“殿下不是讨厌人修吗,怎还愿意跟我睡在一起?莫忘记我可是心怀不轨之人,时刻都想着爬殿下的床。如今殿下这般盛情邀请,我保不准会做出什么。现在收回话,盏月还能当作什么都没听见。”
已进为退,正是激将法。
她以为在自己的刻意劝诱和引导下,黎伶会心存忌惮,放弃同榻的邀请。殊不知这世上再没有比黎伶更加傲气的妖,面对这样明晃晃的挑衅,又怎么甘心忍一口气。
“是么,原来皇后也这么想,那正巧,不如今夜我们就洞房吧。世人皆知妖域魔头好女风,皇后气质过人,貌美无双,其实刚好是我喜欢的模样。如今人与妖魔势不两立,我不能给予你大婚,却愿提前许诺名分,交付身心,待我更强大一些,一定昭告天下。”
黎伶一边说着,一边在霜盏月身边坐下,伸出手轻轻揽住她的肩膀,面色喜悦,双眸款款。两人紧挨在一起,亲密无间,无论从哪个方向看去都是一对壁人。
表面如此,殊不知某个当事人,脸上的笑意已经完全僵住。
“是……吗。”霜盏月滚滚嗓子,莫名有些燥热。
她怎么都没想到,妖皇大人这般恬不知耻。分明已经生隙,却还能装模作样,一往情深。
无耻。
她认输。
“今夜行房……”说出这句话时,连声音都在颤抖,“还是算了,且不说盏月是罪人之女,就单论殿下仍未痊愈的身子也不能如此草率。这些日我也隐隐不适,同榻尚可,行房便太过为难。请……还请殿下高抬贵手。”
怂包,黎伶轻嗤一声:“是么,那还真是可惜。既然如此,我也不好强求。”
目的达成,黎伶却并不离开,在一边看霜盏月煎药,忽然想起什么,走到另一个炼丹炉前。
霜盏月虽然假装目不斜视,其实注意力一直放在黎伶身上,此刻见她拿出一枚枚珍贵稀有的暖玉丢入炉中,忍不住好奇询问:“暖玉昂贵,价值连城,殿下这是……”
她先前并不关注,还是后来除雪时从春兰口中偶然得知:一枚拇指大小的暖玉,就要一百上品灵石。
黎伶手里的暖玉各个圆润饱满,色泽鲜亮,有半个手掌那么大,一看就知是极品中的极品。
黎伶偏头,挑眉看她一眼:“你当真不是故意这么问恃宠而骄吗。”
“什么?”分明每个字她都认得,但组合到一起,霜盏月却有些不明白。
黎伶失笑摇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给你的。你体弱多病,虽然有火莲之力抵御寒凉,但四肢仍能受到冷风侵蚀。昨夜答应用暖玉给你炼制法宝,莫非你以为是随口说说而已。”
说到后面,语气明显不善,似乎只要霜盏月点头就会发作。
但她说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