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在还没离开五条家的时候, 悟也没有被这么频繁地拜访过。
短短几天里来了三四趟了啊!
说实话,有点烦了。
尤其他还是在睡到一半的时候被门铃吵醒的。
还不待说些什么,他就被女友一脚踢下了床。
甚至女友还振振有词:“自己惹出的麻烦自己去解决。”
真可恶啊!用完就丢。
更可恶的是他还无法反驳, 因为确实是他选择了隐藏身份在先。
悟满腹怨气, 把脸搁在桌上,用‘有屁快放’的臭脸面对着五岛桐绘。
“所以, 你想好了?”他恹恹地说。
一开始想要玩角色扮演游戏的是他, 现在感到厌烦的也是他,这喜新厌旧的速度,用‘翻脸无情’来形容也不为过。
猫就是这样三心二意的生物, 在拨弄草茎的时候被蝴蝶吸引, 在追捕蝴蝶的时候又被树叶的倒影吸引。
人们也无法责怪他, 因为这只是猫的天性罢了。
他的低气压和不加掩饰的坏心情让桐绘一时语塞:“我,唔……”
她忽然感到莫名的难以启齿。
之前的五条同学明明带给她的是有问必答的可靠驱魔人形象,就像单元漫画里的高中生侦探,会在各地旅行中遇到一个又一个无头案件, 而他出于对真相的执着着手将它们一一解开,并间接帮助了警方和死者及其家属。
他们调查了蜻蜓池,带回了证据, 在镇民还毫无察觉的时候便研究出了解决方案。
自然而然地, 桐绘便认为‘解除黑涡镇诅咒’是他们自发、主动的行为, 而自己在这其中的角色不过是一个用来披露对方神秘手段的提问机器, 并在结局时间接接受既得利益就行。
只是此时突然被糟糕地对待了,她才意识到,对方并不是乐于助人的圣者, 没有人生来就应该无条件帮助别人, 而她也不应该想也不想就将自己的安危视作对方的义务。
五岛桐绘忽然觉得自己学到了很多, 可她沉默的样子让悟产生了误解。
“还没决定好?”坐没坐相的少年受不了地拧起雪白的眉毛,烦躁地摸了摸后颈。
“不会是忘了吧?普通人的记性都这么差吗……不对,明明耀哉哥的记性就很好啊,”他纳闷地嘀咕道,自顾自说了下去,“好吧,老子再跟你解释一遍。”
“如果要炸掉湖底下的空洞和遗迹,诅咒应该会被清除,但也必然会影响到黑涡镇的地基,到时候哪里塌陷了老子可不管。反正掉进水里也不会死人,游上岸就好了嘛,房子没了还可以搬去新的地方,这不是很好吗?
“不过我推荐第二种哦?就算是那种广度的空间也不过是老子两眼的事,用不了几天就能搜索完成。反正我也要找一样东西,诅咒的存在只会混淆视听,所以顺便帮你们解决也无妨,但是中间死了谁可不要怪到我头上。”
桐绘听他说着冷漠而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在抓到关键时,黯淡的双眼骤然亮起:“所以,五条同学是为了找东西才接手这样的事吗?”
“不然呢?”悟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道。
“就……”桐绘嗫嚅着支支吾吾道,“出于不能坐视不理的善心什么的。”
“善良,我吗?”他目瞪口呆。
悟并不是信奉‘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的那种人,以前的杰才秉持着这种信条,结果把自己搞得很累。
相反,他信奉的是:能力越大,你们越管不了老子,所以老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就算在大正时代,他帮助鬼杀队的初衷也不是为了救助他人,而是为了理解时空定下的[契阔]。
至于后面他被一些人的人格魅力所影响而行动,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被这样猜测,他并不觉得高尚,只觉得滑稽。
“你很有说笑话的天赋啊,用善恶当做行动纲领什么的,在我们那边可是行不通的。”
姿容俊俏的白发少年噗嗤一声笑起来,可桐绘却不会再被他的笑容所迷惑了。
她觉得自己头一次这样冷静,因为她或许摸到了一些这位神秘转学生的真面目。
“如果炸掉蜻蜓池,五条同学还怎么找自己想要的东西呢?”她也跟着说起了疯话。
悟轻松地笑着说:“哈哈,如果被炸了老家都还不出现的话,那就不是我要找的东西了。”
“然后你们就会离开了对吗?”
“安心,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如果诅咒没被解决掉,总有其他人会来的,或许还是我也说不定哦?”
他的言下之意便十分好懂了——
选第一种,长痛不如短痛,但最终效果如何,后果自负。
选第二种,长痛不如不痛,但长痛的时候痛在哪里,同样后果自负。
“那么,我选第二种。”她基于自己的判断,肯定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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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不速之客打发走,悟再度回到二楼。
回笼觉是不可能再睡了,他本就不是容易陷入睡眠的那种人。
可是让把他赶下楼的罪魁祸首继续呼呼大睡,他也是不愿意的。
他一个凌空飞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