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鎹鸦在碧空中滑翔而过,落入一座无人知晓的宅邸。
庭院中划着静谧的枯山水,惊鹿在泉水的灌注下发出‘咚’的声响,漫天的紫藤花如瀑布般垂落,与松和竹相得益彰。
在队员面前趾高气昂、怪声怪气的鎹鸦此时安静乖巧,好像就连牲畜都如人一般地敬爱着宅邸中的某个人。
一个光是耳闻便让人如沐春风的声音温和地响起:“是哪位孩子的信件?”
苍白的手从鎹鸦口中取下信封,交给一旁相扶的孩童,接着轻轻地揉了揉鸟类头部的绒毛,令它享受地眯起眼。
端着不变笑容的孩童展开信纸,缓缓道:“是炎柱炼狱先生的来信。”
[吾敬爱之主公拝启
时节至夏,不知主公是否安好,暑热之中也请多多进食,保重身体,吾衷心祝愿您能更加安康。
吾于四日前与癸级队员灶门炭治郎、我妻善逸、嘴平伊之助于列车之上斩杀下弦之一鬼,遭遇上弦之三鬼,虽救助所有列车人员,却惭愧令上弦之三鬼逃脱,本当以死谢罪。但是吾受恩于一位少女,承诺当牛做马还报恩情,还请宽赦吾于报恩后再行切腹介错之举。
灶门炭治郎、我妻善逸、嘴平伊之助三人于列车同鬼战斗时心境坚韧、武艺扎实、情谊友善,吾以炎柱身份推荐此三人晋升庚级队员,收作继子。
实际,吾恩人家入硝子与其同行三位之八轩八辩、五条悟、夏油杰现暂住蝶屋,对鬼有探究寻理之心,有意加入鬼杀队。此四子均实力不俗、能力非凡,虽然来历不明、为人散漫、恃才傲物,但是性格澄澈、彼此友爱、心境广大,可堪当责任。
吾于其身可见变革之异象,今提议对其开放藤袭山以试炼,还请主公定夺。若其四人正式参入鬼杀队,还请主公暂抛来历之疑,不吝相见。
炼狱杏寿郎-敬具]
“炼狱杏寿郎,敬具。”
孩童读完,将信件重新折好放入怀中,以便一会父亲保存来信。
像这样收藏信件的漆盒,产屋敷的宅邸中专门有一间和室来放置。虽然只有柱级的队士才能直接和主公通信,但无论是一句话的急言还是长篇的自陈、悲痛的讣告还是猎鬼的喜讯,他父亲都会好好保留。
无限列车一役的结果早已由[隐]进行了禀报,但是——
“杏寿郎没事比什么都重要。”产屋敷耀哉颤抖的手暴露了他内心的后怕。
真正将每一位队员当做亲子来关爱、当做英雄来尊敬,至今仍每日为牺牲的队员扫墓,鬼杀队现任当主产屋敷耀哉,就是这样如天如海、表里如一的真挚无私之人。
回忆起信件的内容,他因内心波动剧烈咳嗽起来,女童打扮的长子顿时担忧地将父亲扶住。
“五条和八轩吗……”
“那边世界的人,竟然还是到来了。”
他回忆起先祖对他的谆谆教诲,激动地将长子搂入怀中。
“辉利哉,我的孩子啊,静止千年的潭水终于被风吹起了波澜!有些事,今天我将会原原本本地告知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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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过去一千年了啊……
悲哀……
无上的悲哀。
他的脚早已走遍了这个国家的每一寸地,假如这世上真的有蓬莱仙岛的话,他应该也曾无意识地将其踏访过一遍了吧。
他这般穷极地渴望,却始终不能如愿。
仿佛上天总乐意刁难悲苦之人,赐他们先天之磨难以更深而为乐。
就连光源氏这样的酒色之徒都能再遇藤壶女御以了却心愿,为何他所求寥寥,神明却偏偏如此苛待?
他低头看向跪伏的下属,不禁厌烦。
明明他在内心诚心发问,但这愚钝之徒却毫无所察,真是令人大失所望、心生不快。
一千年的时光,他每时每刻都在煎熬,只因当初太早将人斩杀,以至于错失了痊愈良机,不得不在黑夜中匍匐蜷缩。
可恨、可恨!
着实可恨,那个隐瞒了青色彼岸花,被他一刀斩死、额头有缝合线的……医者。
“我会变成你口中的完全之人……”鬼舞辻无惨低喃,随即阴沉一笑,“你就在地狱中无望等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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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那天炼狱联络鬼杀队当主以启动藤袭山,已经过去一周了。
说来也很奇怪,像高专四人这样来历不明的家伙,那位当主竟然都没有派人过来了解一番情况,便相当干脆地同意了炼狱的请求,甚至愿意指人带路,直言几人要是愿意加入鬼杀队,他会欣然同意、扫榻相迎。
虽然也是因为他们展露了一些能力的原因,但在咒术界习惯了总监部阴阳怪气、自私自利的四人,还是一时间感到了浑身不自在。
咒术界的高层都是什么样的风气呢?
用五条悟的话来说,就是越了解越觉得腐朽的魔窟。
对悟这样站错队的本家人忌惮针对,对小八这样无欲无求的人贬低奚落,对杰这样能力高超但出身普通的人轻视压榨,对硝子这样的保命符甚至企图限制自由。
如果说普通高中生的日常阴影是零花钱不够用、告白被拒、考试零蛋,那对咒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