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之后,他们终于走出了大山。
这十天里面,所有人都变得蓬头垢面,衣着褴褛。
他们不敢停下休息,只能一直赶路,白天赶路,夜间找一个地方猫起来休息。
也不敢生火做饭。
生怕烟火引来了后面的追兵。
好在这十天之内再也没有碰到对方的踪迹。
从山林里钻出来,看到那条大路的时候,所有人都差一点哭出来。
这十天太不容易了,他们迷路了三次,要不是顾春华一直按着树的方向寻找正确的方向,估计他们别想走出这座大山。
初五和两个猎户已经对眼前的这位当家主母顾氏佩服的五体投地。
打猎也打不过人家,走路也走不过人家。
初五现在对自己是深深的怀疑,他觉得他这么多年接受的训练简直让人羞愧。
就他这样还是死士,也就剩下能替主人挡挡刀。
在山林里,他们还没有顾氏有用。
顾氏随便抬眼看一看树林的走向,扬一把土,就能知道风吹的方向,而且很容易就找寻到了走出去的路径。
而他们还得根据天上的星星太阳的走势来分辨位置。
最重要的是故事很有先见之明,当初打下的那些山羊,野牛,麋鹿肉全都晒成了肉干。
结果一路上虽然没有动烟火,可是大家嚼着肉干儿,喝着身边带着的水囊里的水。
也算是没有饿着。
看到路上扬起的灰尘,还有倒在路边瘦骨嶙峋的一个男人。
初五急忙上去询问。
“老哥,这条路是去往哪里的方向?”
“你们是要去登州吧?实话告诉你们,我就是从郑州回来的,不用去登州,那边的灾民更多,遇到了千年难遇的大旱。
登州丰州和雷州这三个州都遭了灾,现在三个州的饥民到处都是。
一部分人去了兖州,另外一部分人去了邢州,官官府不开仓放粮迟早都是饿死。你们路上要小心。”
男人躺在那里奄奄一息,说出的一番话简直让人大惊失色。
“兖州现在怎么样?”
“兖州也好不到哪里,我听人说兖州那边外面的有一帮子突厥人在那里烧杀掳掠,很多饥民都进不了城,眼兖州府的官兵已经城门关闭。”
“老哥,谢谢你。”
初五看着男人已经无力的闭上了眼睛,知道男人是走不动了,但凡能走动也不能躺在路边等死。
顾春华看了看路边的树皮都已经光秃秃的,不光树皮没了,树根也被拔掉了。
这只能说明一点,周围的路过的饥民已经像是蝗虫过境一样,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老爷,夫人要照这个情形看咱们得赶紧走,早一点儿到兖州的好。”
初五没说的是这种情况,路上很艰险,有这么多饥民,而他们很明显跟刚才的男子比起来日子过得好。
刚才的男子已经瘦的和皮包骨头一样,躺在那里,要是没有胸口的呼吸,会让人误以为就是一具骷髅。
再看看他们大家伙儿虽然不至于珠圆玉润,可是脸上起码还有肉,而且面无菜色,看起来精神奕奕。
顾春华看了看几个孩子,还有他们这一帮人,虽然说里面的壮劳力不少。
可是这样出去很容易引人注目。
饥民饿急了,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顾春华不用初五说也明白这个道理。
一家人迅速在路上赶路。
越走路上的饥民越多。
已经从稀稀拉拉的三三两两,到最后已经看到成群结伙的饥民。
瘦如枯槁的饥民看到他们一行人眼神都不太对了。
尤其是看到三个孩子居然脸上有肉。
不少人在衡量他们。
现在的队形一已经变成初五和陆延庭开路,司徒衍,陆延锋和顾春华护着李氏和三个孩子在中央,两个猎户在后面断尾。
陆延庭毫无顾忌地亮出腰间的短刀。
这是他们从土匪窝里掏出来的时候,被顾春华摸来的。
顾春华也不能一直依靠木刺,木头的和铁的肯定不一样。
耐久度也不一样。
顾春华手里也是一柄短刀,司徒衍手里只有一根削的锋利的木棍。
李氏也拿着一根烧火棍。
李氏心里虚得很,那些人看着他们的眼神很吓人。
尤其是看到三个孩子,眼神不像是看着人,更像是看着牛羊。
李氏怕的发抖。
夜里。
他们宿在荒郊野岭,这里一马平川。
很多人夜里都宿在这里。
一堆一堆的火堆意味着一户一户人家。
顾春华他们烧了一大锅热水,这是每天必须的工作。
给明天储备水源。
水囊里的水必须保持干净。
司徒衍啃着干饼,观察四周。
人多了,追兵不害怕了,可是害怕的是这些人。
忽然两个体型高大的汉子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这位大哥,咱们交换?”
为首的汉子低声凑到司徒衍跟前。
他刚才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