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藏獒事件之外,三会的召开总得来说乏善可陈,也没什么大事儿,基本上在杨彪荀悦等人的处理之下游刃有余。
却是万万没有想到,等到所有的会都开完了,这些地方官吏却给刘协用上了一个下马威。
“请求延长议税会议的间隔?”
刘协从荀悦手里接过所谓的联名奏表,颇有些差异。
“不是都已经允许远道的太守一年只来一次,年中盘点以上计吏代之了么,这怎么还要联名呢?都谁参与联名了呢?”
“除了司隶所部和颍川郡之外……”
“全部?”
“是。”
于是刘协狐疑地道:“此事,你和尚书台提前收到没有?”
“回陛下,臣……却是不知他们联名之事,虽然此前他们中有不少人都跟臣反应过,一年进京一到两次,算上往返路程上的时间会严重拖累地方行政上的事物,但臣知陛下心意,可是从来都在臣这里就严词拒绝的啊。”
“所以,这些地方上的郡守,是背着你们私下串联的了?逼宫啊。”
“他们……可能也确实是出于实际情况,毕竟有些偏远的郡,往返一次少说也要三个多月的时间,甚至如果有意外=实对日常工作影响很大。”
“什么日常工作啊。”
“这……”
“郡中有郡丞、长史、功曹、甚至于还拥有名正言顺的郡庭,地方上以郡为国的这股子风气一直就没抑制住,有什么事儿,是三个月就耽误不起的啊,怕郡丞和长史篡权?还是害怕地方豪强直接换太守?”
荀悦一愣,随即马上就意识到,天子这是又打算掀起一场巨大风暴了。
貌似这也是天子的惯用套路,即在面对一个难题的时候,习惯掀起一个更大的难题来解决,却是反而把最开始的那个所谓难题给放下了。
心中默默的为这些个太守们默哀了一下。
却还是出于同僚之谊,辩解了一下道:“这个……郡国之中,大事小事终究还是需要各地太守定夺的,地方杂物看似事小,实则也确实是牵扯精力,群臣表奏中说的也是这个问题,有些偏远郡国,这开会一次挤压的郡务实在太多,案牍劳形倒是其次,关键是耽误了百姓的生活的话,他们觉得未免不太妥当。”
“积压公务太多,那不做了行不行呢?朕也体量太守辛苦,我看这样吧,以后这郡中就不再处理实际事物了,刑名之权交由直辖太尉府和尚书台,行政职权下放到县令和县长,财权上移到刺史,我看这样他们就不累了,也不会有多少挤压的公务了吧。”
荀悦一愣,却是没想到天子的力度居然会这么大:“陛下,这……会不会……太急了吧,万一出了乱子。”
“仲豫,本朝高祖开国的时候,一郡之吏大概有多少人啊。”
荀悦只好硬着头皮答道:“能有个……二三十,左右。”
“现在呢?”
“视各郡实际郡情而定,少些的也有两百余人,多些的,可能要近千了吧。”
“哈哈哈哈哈,翻了,二十倍都不止了啊,现在比起开国之初,是地盘扩大很多么?他们还一个个的忙的要死?难不成是大家都在吃空饷,亦或是互相推诿、冗员?”
“世易时移,郡中事物比这开国之初,确实已是不可同日而语。”
“哪不可同日而语啊。”
“这……”
“你不好来说,朕替你说,那是因为我朝开国初年的时候重县而虚郡,县长和县令才是国家的根基,郡太守根本就是个监察官,那是酷吏待的位置,现在,变成主政官了啊,都可以自行任免县令了,这特么不就让下面的人,以郡为国了么?臣子有两个君主,一个是朕,一个就是这些地方上两千石的太守!”
闻言,荀悦也是无言以对。
“黄巾之乱也好,凉州羌乱也罢,那都是表象,真相是什么,真相是豪强大族并起之后,县令,县长愈发的不堪用了,管不着他们了,所以县权一日弱于一日,郡权一日重似一日!真相是朝廷已经越来越管不到县了,对县令县长这一级别的官员完全失去了控制,将这至关重要的人事权全都下放到郡里去了!”
“真相是,随着豪强大族们的势力越来越大,就连太守渐渐的也已经对他们有心无力,管不住他们了,太原的那些豪强们嫌弃朝廷委派的太守他们不喜欢,他们可以自己换一个。所以才有了废刺史立州牧,真以为州牧的设置是为了对付黄巾么?”
“本来就都是监察官,监察官却嫌弃一年进京一次还麻烦,浪费他们当郡君的宝贵时间了么?还是说,我大汉现在依然还有县长都管不了的豪强?谁啊,哪的豪强这么厉害,我大汉现在不允许有这么牛逼的人。”
“…………”
“就这么着了,先把县长和县令的任免权收回来,往后统一由尚书台进行指派,太守国相,对各郡只允许有监察之权,无直接指挥之权,把他们手里的虎符,我不管是象征性的还是真的有用的,走之前全都给我收回来。”
“各地县长县令,重新扩大县吏班子,遇到重大事项,直接表奏尚书台,各地太守无权拦截,只有遇到紧急事务,可以向太守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