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边嚷嚷着热死了。大眼说这是我妹妹小霞,上初三了。小霞回头看看我,白了他一眼,:“我说哥,你最近又交什么狐朋狗友呢?”大眼一时气极,训斥道:“你个小丫头片子胡说八道什么呢,这是你大哥。”转身冲我一笑,“别往心里去啊,我妹就这脾气,我拿她也没辙。”
我说没事你和你妹妹脾气也差不多,抬头对小霞笑笑,小姑娘不好意思了,开始坐下安安静静吃饭,一会上墙角做作业去了。我端杯,劝大眼说:“别再干那事了,迟早得出事,回头我想办法给你找个活。”大眼把酒一口喝干,点点头:“哥,我听你的。”
吃过饭,大眼刷碗去了。我看了看小霞的作业,给她指出了几处错误,小丫头比鬼都精,一点就透。还仰头悄悄对我说:“我哥要是多几个你这样的朋友就好了,省得他一天到晚除了瞎逛就是和人打牌。”
夜深了,我起身告辞。早已睡熟的老太太忽然发出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烈咳嗽,慌得大眼和小霞一个捶背一个倒水。我很清楚的听老太太说:“人老不中留啊,还不如让我早死了呢,把你们两个孩子可拖累苦喽。”大眼急了:“您老人家胡说什么呢?”我忽然觉得鼻子酸酸的,想起了远在故乡的母亲。
回到住所,我给一个业务上的朋友去了个电话,说我有个兄弟下岗在家,能不能帮忙给找点事做,朋友一口应允说行啊我这正缺个送货的,让他明天来上班,每月按送货趟数算钱,一车15。我大概计算了一下,按我朋友公司的业务量,一个月下来也能挣个五六百的,第二天就把大眼带去了。
三
很长一段时间没再去大眼家,一天,我从朋友口中得知一个治疗风湿偏瘫的偏方,想想兴许管用,便把药买好趁星期天给送了去。老太太和小霞在家,我问大眼呢,说最近活挺忙出去了。我把药放下寒喧了几句准备告辞,老太太和小霞执意挽留。我推辞不过心想再等会或许能见到大眼就留下了。吃过饭,老太太拉着我的手拉家常,说:“我们家大眼什么都好,就是有点缺心眼,平常还好和人打牌,一打准输。先前没钱很少见他去,现在月月有个固定收入了,谁喊都去。我们劝过他好几回,他就是不听,有空你说说他,他听你的。”我一口答应:“行,有空我一定好好和他说说。”等了一会儿大眼还没回来我就回去了,临走时我再三嘱咐老太太要按时吃药。
再见大眼已是两三个月以后,那天是星期天,清晨,我正在办事处蒙头大睡,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我从鬼子进村的噩梦中惊醒。起身开门,是大眼,穿得光鲜照人,腰间还神气活现地别个传呼机。
大眼一进门就风风火火的嚷嚷:“大哥,弄快点上我们家吃饭去,我妈老惦记着你,都唠叨好几回了。”我忙说别急别急,再急你也得等我刷牙洗脸啊,指着他腰问:“你买这个东西干嘛,好几百的你有钱穷烧啊?”大眼得意洋洋:“活挺忙,昨天刚结过帐,我这一段净挣了两三千,买一个联系方便呗。”我边穿衣服边教训他:“那也得省着点花,小霞上学还得用钱呢。”大眼点头称是。
等到了大眼家,我竟意外地发现不知是那偏方起了效果还是老太太最近心情不错,大眼他妈竟然能自己下床活动了,一见我特别高兴,拉着我问长问短,埋怨我最近怎么不来了,是不是把她给忘了。我笑着说大妈哪能呢我最近有点事走不了。
吃过我和大眼坐在门口聊天,我问他:“听大妈说你常去和人打牌?”
“嗯,我们来得小,才几块钱一把,随便玩玩。”
我劝他:“别再来了,钱挣得也不容易。”
大眼说:“送完货就没什么事了,在家急得慌。”
我说你不能去收点废纸盒啤酒瓶卖卖吗,我记得这些东西我朋友那每天都有现成固定的。大眼说我没事去整那丢人现眼玩意干嘛,我半晌无言。
我告诉大眼我过几天要回单位参加全国定货会,大眼问你什么时候回来,我说我也不是很清楚。分手时,我塞了五百块钱给大眼,说来时也没想起给大妈买东西,这钱给老太太买药,大眼和小霞坚推不收,我也急了,说我在沈阳也没亲戚朋友,把你就当我自己亲弟弟一样,这钱你拿着,权当我借你的,等有了再还我。大眼眼红红的让小霞收下了。
四
开完会已是黄叶漫天飞舞,回到办事处第一件事竟是想着去见大眼。不知何时起,我觉得我仿佛和他们家之间已有了一种扯不断撕不烂的亲情,我从潜意识里认为应该为他们做些什么,这是我在异乡的日子里第一次有如此强烈的感觉。等到了他家,却发现只有小霞在家,老太太散步去了。我问小霞你哥最近还打牌吗,小霞告诉我说哪天都打,放假都不闲着,还越打越大。我问他现在哪,小霞说就在前面我带你去。
房间里烟雾缭绕,几个年青人正在用纸牌玩“三掐一”,类似于百分的一种游戏。我悄悄站在大眼背后,几把下来就见他掏了四五十,我被他拙劣的牌技和迟钝的反应气得七窍生烟,伸手拍了拍他。大眼回头见是我,忙不迭地和人介绍“我哥”,颇有些引以为荣的味道。我对几个年青人点头笑笑,示意大眼出来,大眼看了看手中的牌,很不情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