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彦奄奄一息的模样,简直教人分不清是人是鬼。
身后忽然出现一些窸窣声,人影窜动,脚步声混乱,该是来了不少人。
吕川立即收回那凌冽的表情,转为一种极致的冷漠。
“你……”吕彦缓缓开口,那声音尖细又无力,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声响。
“你到底……”
吕彦沉吟了半天,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
眼神里只有那无尽的悔恨,和隐藏着的恐惧。
这一战,仿佛已经彻底摧垮了他的自信,往常的桀骜不驯与对吕川过往声明洗礼的不甘,都全然无踪了。
“我好歹是你堂哥,吕府被你和你爹搞得一团糟,但所谓长兄如父,你再叛逆也是吕府的血脉。我留你一命是让你苟延残喘,他日要是再生任何事端,你记住……”
“我必杀你。”
吕川的话语里没有威胁的语气,但字字都让人心惊胆寒。
每一个字咬得十分轻,但清晰入耳,令吕彦背脊都传来丝丝凉意。
“那是吕川少主吗?吕川少主!”
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随后轻甲碰撞声响不绝于耳。
吕川转过身,看到一行人飞奔了过来。
为首是一个驼背的老头,正也一阵小跑,脸上带着一丝尴尬的惊慌。
到了吕川面前,吕川才漠然安抚道:“韩管家,不必惊慌,有事慢些说。”
韩管家喘了口气,点了点头,他打量了一下吕川身后倒下的奄奄一息的吕彦,又看到不远处有一具脸色怪异的尸体,心中不禁生出恐惧。
嘴巴打着哆嗦,“少,少主,我听闻少主在后堂与云城铁骑发生争端,混乱之际正疏散后阁之人,于是我费尽力气从密道中逃出来,主要是有要事禀报……”
说到这里,吕川眉头一蹙。
密道?这个方向是后阁的位置,如果这样,那韩管家已经经过融月的房间了。
“有什么要事待会儿再说,告诉我后阁的情况。融月呢?”吕川问道。
“融月公主?这……倒是没看着,反倒在后阁融月公主房间外,发现了一对受伤的母女……”
“受伤的母女?”
“来人,把他们带上来!”
韩管家转过头去,立即切换了姿态,以命令的口吻让那些侍卫带上来一对母女。
看到璇儿搀扶着红姨的时候,吕川一眼就瞥见红姨腹部的伤口。
“吕川……”红姨看见吕川就要开口,吕川却抬起手来,做出了回绝的姿态。
红姨一怔,看了看眼色,似乎也明白了什么。
一旁的韩管家竖起耳朵要听,吕川却肃穆道:“吕彦先前入了魔,犯了大罪,但现在外乱未平,内乱且不急。你把他安顿一下,叫大夫给他看看。另外,那具尸体也找人安顿一下,先勿下葬。”
“可是少主,我这儿有要事……”韩管家有些迟疑。
“任何要事都先等着,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吕川的语气不容置喙。
“是……”
韩管家立即回头,训斥那些侍卫道:“没听见少主的命令吗?快把吕彦那逆贼给抓起来,带走!”
那些个侍卫先是愣了一下,但看了一眼如今气势昂然的吕川和那奄奄一息的吕彦,发生了什么可想而知。
于是立即行动起来,过去把吕彦带走了。
“少主,那死的人是?”
“吕亮。”
说罢,吕川便是回头,朝着林间深处走去。
对一旁的璇儿低语道:“将红姨扶进来,这伤你治不了,让我来。”
三人离去,只留下韩管家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那铁青的尸体脸庞。
“这吕府,终究是变天了啊!”
这两个从前处处与吕川针锋相对的吕家少爷,如今一个死一个残,而吕川却完好无损,这场吕府内乱的胜利者是谁已经显而易见了。
他回头环顾了一下剩下来的七八个侍卫,怒斥道:“你们都给我记住了,以后咱们在吕府只有一个主子,那就是吕川!”
……
林间深处里头的小寺庙内,更像是一个灵台。
香已经燃尽,旁边却放着仍然新鲜的贡品,上方供奉的除了一尊菩萨像外,还有三个灵位。
左边一块写着“吕表之妻余氏”,那块写着“吕明炎之孙吕表”。
而最右边,却是一块空白的牌位。
吕川缓缓放下手,红姨喘了口气,被璇儿抱在了怀中。
他站起身后,负手而立,盯着牌位看了许久,尤其是那一块空白的牌位。
“娘,你好些了么?”璇儿强忍急切,小心翼翼发问。
红姨撑起了身子又坐了起来,说道:“娘已经好多了,伤口停止了流血。”
他回头看了一眼吕川,长舒一口气,问道:“吕川,既然你认得这刀伤,该也是认识那个刺客吧?”
“我可是云城少主。”
吕川转过身来,忽然暧昧的笑了笑。
红姨这才反应过来,不禁苦笑。
是啊,吕川可曾经是云城万人敬仰的云城少主,是沧海国第一猛将的儿子。
在云城可